小乙一头撞过去,被阮宁拎着领子放到了一边。
小乙见她,嘴巴一瘪,哭唧唧道“阮姐姐,宁景他欺负人”
阮宁蹙眉看了眼宁景。
宁景懒洋洋掀起眼睑,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眼睛像含了漫天冰雪,没什么情绪。
阮宁拍了拍小乙“别招惹他。”
小乙气得吹了吹头发“死妞妞,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吃里扒外哼”
躺在另一边的花无痕看着这一幕笑了笑。
目光移向宁景时顿了顿,有些不解。
他没猜错的话,宁景应该是在生气
平日里他虽然也是这副脾气,但大多时候不喜欢招惹那个小家伙。
今日像是专门火上浇油。
他摇了摇头,这家伙,心比海还深,猜不透。
阮宁刚坐下,桌子轰然碎成了粉末。
她拧眉看着宁景。
宁景闭目养神,淡定得仿若此事与他无关。
阮宁一身新衣算是毁了。
小乙气死了“阮姐姐这身衣服这般好看,可惜了”
阮宁对此倒是无所谓,她看着一身木屑灰尘,面无表情“我出去一趟。”
她深深看了眼宁景。
此人一日不见,倒像是在外面受气了。
可是谁能给他气受
她摇了摇头。
阮宁去自己院落换了一袭衣服,将头发上、耳朵上那些首饰全拿下来。
至于那套衣裙,她扫了眼,想起阿娘早上爱不释手夸夸其谈的样子,将其压在了箱底。
若是被阿娘发现她千挑万选订了好些天的衣服就这么毁了,怕是会没完没了。
晚膳时,宁景故态复萌,将小乙气得上蹿下跳,怒火冲天。
他则慢慢悠悠挑挑拣拣,这也难吃,那也不吃,花无痕被他蹂躏,被他逼着满城给他买吃的,气得快要胸口碎大石。
阮宁面无表情用过饭,出门练剑,发现宁景跟着。
她“你不必跟着。”
宁景冷嗤一声“正好让我看看你功力有没有长进。”
他漫不经心“怎么,我肯跟你练剑,你有何不满”
浑身气势低沉,神秘莫测,令人警惕。
阮宁想了想“也好。”
到了后山,她抽出腰间软剑,眉目一肃“有劳。”
宁景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最好用尽全力,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阮宁没有废话,一出手即是满堂花醉。
她身体前倾,长剑横劈,剑气扫荡,轰然冲向宁景
宁景缓缓抬手,轻笑一声,手掌翻转,一掌轻飘飘挥出去,剑气像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转而向她袭来,阮宁目色一变
她立即翻身,躲开反弹回来的剑气。
“砰”
剑气震断大树,树干裂开,轰隆隆倒地。
阮宁胸口起伏,嘴里轻轻喘息。
一滴汗顺着她鬓角滑落。
她猛地抬眸,面无表情盯着宁景。
好强
宁景“就只有这点本事再来。”
阮宁眉眼冷静,又一剑回身而上。
这一剑凝注全部剑气,快若闪电,剑身化为白光从林中滑过,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然而,这一剑被面前之人两指轻轻松松夹住了。
阮宁身形悬空,内力源源不断倾注长剑之中,剑刃却无法寸进
她鼻尖渗出细汗,眸子盯着宁景,二人隔着长剑对视。
那只手苍白,修长,玉一般,在月色下泛着冷。
二指漫不经心便截住阮宁倾尽全力的一剑。
蓦地,宁景笑了一声“你还差了很远。”
话落,一股罡气自指尖震荡,阮宁只觉得手腕一麻,身体已不受控制倒飞出去,长剑从手中脱出
她面无表情,迅速运转内力止住后退的冲击,身体渐渐站稳,目光盯着宁景,一瞬不瞬。
宁景理了理衣袖,五官平凡,一双眼睛在月色下发凉,没有情绪“习武没有止境,不要有一点成绩就自满,人外有人。”
阮宁抿唇,淡淡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宁景没有听清。
蓦地,她赤手空拳飞身而上,内力灌注掌心,像一颗流星,飞速滑过,向宁景冲去
宁景眸子一顿“今日便到此为止。”
然而阮宁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她的招式被宁景轻飘飘化开,却依然执拗,不肯认输。
渐渐地,她鬓发散落,几缕碎发落在耳边,雪白的脸上浸满细汗,看上去狼狈至极,唯有一双眼睛,好像雨水洗过,明亮,清冷,永不服输。
宁景眸子渐渐深了下去。
他手指颤了颤,一股酸麻的感觉自胸口蔓延,上次她的手拍在背上时,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重新袭来,烧得他胸口发烫。
他看着这个身披月光,踏空而来,目光执拗的少女,感觉一股细细密密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将手放到心口。
虽然阮宁一次也无法近身,一次比一次狼狈,但她洞察力惊人,一次比一次更接近,一次比一次更进一步。
如果给她无限机会,早晚有一天,她能凭着这股执拗打败他。
蓦地,宁景笑了笑。
他没有出手,看着阮宁一掌袭来。
阮宁眼前昏昏沉沉,等她发现宁景没有出手时,为时已晚,她一掌击在宁景身上,宁景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这个疯子竟然还在笑,越笑越平静。
最后,他深深看了眼阮宁,垂下眸子,浑身笼在一层阴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