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九幽如今去了宫里,宁国公府还有人保护谢九玄么
刀光剑影,飞沙走石,高手过招,生死眨眼之间。
阮宁全力以赴,拿出全副心神应对。
如今的谢九玄在她眼中只是宁国公,他若是死了,大梁必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阿爹阿娘,无数百姓都要经历动荡。
谢九玄可以死,但宁国公不可以
“当”
她挡住此人一剑,握剑的手隐隐颤抖。
“不要逞强了。”对方劝她。
“少,废,话。”阮宁身轻如燕,剑光映着眉目之间寒光,化作三千繁花,袭人香气侵蚀而来。
谢宁思闻到香气的一瞬,眼里闪过诧异“花香”
转而,他立即发现不对,屏住呼吸,眉眼一肃。
花香可让人神志不清
他深深看了眼阮宁,抿唇,手中长剑攻势越猛,剑影将阮宁包围,让她无暇。
阮宁没想到会在这时突破。
剑随心转,她将剑舞得密不透风,抵挡每一道剑影的攻击,还得分心注意着谢九玄,以免杀手趁机出手。
很快,她胳膊上破了一道伤口。
继而是手臂。
谢九玄静静立着,目光望着阮宁嘴角那抹血渍,眸子深若古井,手几次动了动,却又慢慢按了下去。
阮宁胳膊上挨了一剑。
他心口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开来。
谢九玄脸色发白,表情越发平静。
阮宁手臂受了一剑。
他眸子颤了颤。
谢宁思已经意识到时间拖得太久,出手越发狠厉,不再留情。
谢九玄面上冷若冰霜,眸光一颤,落在手指包扎好的伤口处。
上次管叔问他何时抹去宁景的身份,他意识到事情发展超出了掌控。
他接近阮宁,只为助她修练,救司马徽的性命。
阮宁修练既成,他就该抽身才对。可是一股莫名的情绪将他留了下来。
那天晚上,他看着六棱刺朝着阮宁眉心刺去,理智告诉他,此人的存在是一个隐患,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从此消失。
他从来宁肯错杀,也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六棱刺即将刺穿阮宁眉心时,他看着那双平静的眼睛,心骤然颤了一下,一个声音在心里催促,让他握住了那把六棱刺。
手指鲜血淋漓,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伤。肌肤刺破,血液流出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令人厌恶。
他想,司马徽还需要她来救,阮宁还不能死。
想到这里,谢九玄蓦地抬眸,望着阮宁,手掌轻挥,击穿侧面那一道墙,管家站在那里,满目焦急,飞身而上“阮姑娘,我帮你”
他冷冷看着谢宁思,掌风霸气雄浑,迅速扭转局面,阮宁得以喘息。
她捂着胳膊退出战局,站在谢九玄三步远的地方,盘膝打坐运功疗伤。
谢九玄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睫轻颤,眸子垂了下去。
管家来得正是时候,阮宁只受了两道轻伤,若再晚一些,她难保要受重伤。
院中,管家逼得杀手步步防守。
阮宁定定看着,雪白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上一世,她在宁国公府三年,从来不知管家也会武功。
这让她越觉得,上一辈子,她活得太糊涂了。
“咳咳。”喉咙里的血腥再也压不住,一股血喷了出来。
雪白的脸,鲜红的血,刺得人眼睛发疼。
谢九玄将一瓶药扔给她“吃下去。”
阮宁打开看了一眼,认不出是什么药。
宁国公有求于她,起码此时没必要害她。
她垂眸,吃了一颗,翻腾的五脏六腑平定了下去。
阮宁此时有些不想呆在宁国公府,内力运转完一个周天,杀手眼看没机会杀谢九玄,深深看了眼她,眨眼消失在院里。
管家没有去追。
阮宁身形瘦削,腰束得不堪一握。
她起身,对着谢九玄行了一礼“阮宁还有事,告辞。”
一截雪白的脖颈挺直而倔强,傲生生立着。
眼睛漆黑、坚定、执着,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情绪。
谢九玄心口有些闷,他淡淡道“今日多谢阮姑娘,我欠你一个人情。”
阮宁“臣女应做的。”
说完,扭身而走,背影孤寒,仿若山巅雪松,遗世独立。
管家望着她的背影“阮姑娘唉。”
他看了眼宁国公,有些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谢九玄敛眸“谢宁思说他不知幼童之事。”
管家眼睛一亮“二少爷定是不知的。”
谢九玄“等到陛下无事了,就将此事彻底了结吧。”
“阮姑娘那里”管家有些期翼。
“等她救了陛下,让阮将军替她请封郡主。”谢九玄捏了捏眉宇,“这是她应得的。”
管家“宁国公府日后,便与阮姑娘扯不上关系了。”
谢九玄眸子里漆黑一片“宁国公府需要跟她扯上什么关系”
管家“唉,老头子糊涂了,糊涂了。”他摆了摆手,背影沧桑。
他叹了口气,如果大小姐还在就好了。
谢九玄眼里古井无波,他看着手指上包扎的白布,手指蜷起,布巾化为粉末,伤口崩裂,鲜血四溢。
一眨眼,他的身影消失在院中。
宁景出现在药庐时,小乙咋咋呼呼围着阮宁,一脸焦急“快用这个药,阮姐姐你怎么又受伤了呀,太不小心了。”
花无痕看见他手里那个药瓶,一阵肉疼,想说什么,叹了口气又闭嘴。
他眼角瞥见什么,猛地扭头“卧槽,你怎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吓死人啊”
宁景从黑暗中走出,将一瓶药放到阮宁面前,一句话未说,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脸色有些苍白。
花无痕大吃一惊“卧槽这药你哪里弄来的有钱有势也要看宁国公给不给,你怎么拿来了一瓶偷的”
宁景似乎累了,没有开口。
小乙捏着药瓶,打开来闻了下,忙让阮宁吃了下去“阮姐姐,这个要比你刚吃的那颗好,我记得主子放在密阁之中,只为皇上拿出来过。”
他还有句话没说,这瓶药对主子来说不一般,它跟已故的谢家大小姐有关。
不过,他也知道,这药,除了主子自己给,别人不可能拿到。
他不由对宁景身份怀疑了起来。
阮宁视线从宁景脸上扫过,见他指尖愈合的伤口鲜血直流,也不见包扎,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