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将太子施加的痛苦系数奉还,羽环虚却没表现的多么畅快,他这二十几年都活在冷漠里,没有感受到丝毫善意。
父皇高高在上,从没想起过他这个儿子,甚至任由其他儿子欺凌他。相依为命的母妃视他为拖累,连他的出生都当作他的过错,对他遭受的欺凌冷眼旁观。
背负了太多仇恨,就养成了戴面具的习惯,以至于对谁都是一副风度翩翩笑意吟吟的模样,下起手来却毫不留情。
曜不想评价羽环虚的经历,只是有一点颇为在意。
“你的母妃,怎么死的”
“你以为呢”
羽环虚脸上又浮现那抹奇异的微笑,想起那个女人卑微的一生,还有她在雪夜里的哭泣,字字句句像针一样刺入他心脏。
“既然活得那般痛苦了,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呢于是我送她去解脱了。”
“”
说实话,曜并不相信这一点,越是孤独的人就越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最后一点依靠,即便知道靠不住,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剩下的就只有自欺欺人,羽环虚恰好是后者。
“你看,我本来就是一个薄情的人,谁拦了我的路我便除掉谁,你亦如此,在这宫里不薄情就活不下去。”
曜再次沉默了下来,这沉默让羽环虚有些烦躁,这人为什么就不能有一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曜盯着羽环虚的眼睛,漆黑如镜的瞳仁似乎能看穿一切。
“殿下随心就好,不要再为难自己。”
“为难”
羽环虚呢喃着这两个字,忽然笑了起来,从小到大,旁人皆叫他隐忍,叫他蛰伏,叫他记住仇恨,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不要为难自己。
“你这是在同情本殿下吗”
“殿下已经今非昔比,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况且曜与殿下的情份也没到那个地步。”
别说情份了,经历先前的事,曜应该对他还有不少厌恶,羽环虚却被他这毫不留情的一句话愉悦到了,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气忽然散去不少。
都是死人了,他确实不该再为难自己。
“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去吧。”
曜没有异议,两人离开地宫,推开门,夜风呼啸,明月高悬,羽环虚站在庭院中,抬头端详着头顶的月牙,站了许久,羽环虚忽然转头看向曜。
“你说,皇宫里最高的位置,能不能摘下天上这轮清冷月”
“殿下说笑了,月亮隔得远才看着小,真正落下来怕是人间浩劫。”
“”
羽环虚发现曜这人聪明的时候敏锐的一塌糊涂,装起傻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挺风花雪月的氛围能被他搞的乱七八糟。
算了,这种事急不得,已经半夜了,羽环虚没有再带着曜回宫,反正这处府邸什么都有,干脆便在此处休息一夜。
“只是客房没收拾出来,今夜恐怕要曜公子与我将就一夜了。”
“好”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