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完全就是由国师主持,独孤摄只是一个莫的感情的吉祥物而已。
这一天,曜换上了比平日还要繁复的冠服,里里外外十几层,站在神山之巅的祭坛上,开坛,迎神,献祭,献祭又分为初献,亚献,终献,接着是是焚香祷告,企盼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焚香祷告时,只是告词就念了快一个时辰,底下跪着的官员都有些挨不住了,只感觉那膝盖不是自己的,在场众人唯二面色如常的便只有站着的帝王,和专心致志跪在蒲团上的国师大人。
好不容易念完了告词,曜将书写了告天地书的纸张投进面前的香炉里,而后看着纸张一点点被焚烧,化作青烟飘香天空,最后双手重叠放在地上,上身弯曲,将额头贴在掌心里,做完这最后行礼的环节,便算是结束了。
这时海面上吹起了狂风,乌云朝着神山涌来,看样子是要下暴雨了。
曜手撑着蒲团想要站起身来,因为跪的太久脚都麻了,一下没有成功,旁边生出一只手托住他的手肘,将他半扶半抱了起来。
“多谢皇上。”
曜起身之后就从独孤摄怀抱里退了出来,独孤摄浑不在意的收回手。
“国师辛苦了。”
祭天到这步骤就没有文武百官的事了,于是独孤摄让文武百官先返回山下的行宫,神宫弟子开始收拾祭天用的道具,其中大多数也会返回,而曜则需要继续留在祭坛旁边的祈福殿里斋戒祈福三天才能下山。
眼看天上飘起了雨丝,曜抬脚朝祈福殿走去,门口守着的神宫弟子不知何时换成了士兵,曜没有放在心上,进入殿后,先是上了三柱香,而后走到居中的蒲团前,又要跪下祈福。
“别跪了,你还没跪够吗”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曜回过头看见独孤摄走了进来,殿门在他身后合上了。
“皇上怎么来此处应该早些回行宫休息才是。”
“你要在此处三日,孤不放心。”
“皇上是怕臣不尽心”
“怕你累着。”
“”
“此处并无他人,你坐下歇息会,孤让人送了些吃的来。”
独孤摄将手中的食盒搁在贡台上,这样的行为已经可以视为对神明大不敬了。
曜皱起了眉。
“皇上,此举不妥,您还是早些回行宫吧。”
“孤是天子,孤说便是什么,现在你是奉旨用膳。”
“”
祈福殿的前面是国师祈福的地方,后面却是休息的隔间,国师的身体不是铁打的,不可能三天三夜不休息,所以隔间里有一个小小的床榻,和一个四方桌子。
独孤摄拉着曜简单吃了饭,外面的雨就下了下来,沉闷的雨滴声敲打在窗棂上,无端令人心烦意乱。
曜垂目跪在蒲团上,默念祈福词,白色衣摆铺散在地上,漆黑的头发垂在背后,周身流露出沉静的气息,与殿外的嘈杂雨声一静一动,形成强烈反差。
独孤摄站在他身侧,深色瞳仁周围那一圈金色已经扩散了许多,使得他的眼眸看起来像是淡金色,可他看向曜的目光却暗沉无比。
外面的雨直到天黑了都没停,曜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赶独孤摄下山,独孤摄也不可能放任曜在殿里跪一晚上,于是两人只能勉强挤在狭窄的床上将就一晚上。
独孤摄少有和曜这般亲近的时候,上一次还是曜喝醉的时候,但他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比起强迫,他更希望曜能主动顺从,这样由自己亲自捧上云端,只对自己低下高傲头颅的存在,最是让人上瘾。
海上的暴风雨持续了三日,这三日独孤摄便一直留在祈福殿,曜除了第一日与他说了几句话,后来便一直专心祈福,再不理会他。
第三日凌晨,天还未亮,曜跪在蒲团上听见山下传来嘈杂的声响,独孤摄从内间走出来,透过窗户看见火光,杂乱的火光朝着山上涌来,这是混乱的开端。
“有人来了。”
独孤摄转过身,只是如此说了一句。曜念完最后一句祈福词,行了大礼,方才站起身来,回答到
“该来的总会来。”
“是啊,该来的总会来。”
“皇上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从两年前尧国灭亡的那一刻开始,孤就知道预言要成真了。”
尧国灭亡的实在太快,天下经历过很久的磨合才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可其中的尧国突然便灭亡了,天下人只知道这是烛国和绥国联合的结果,却不知尧国早已从内部腐朽,等到他们打过去的时候只剩下一副壳子。
独孤摄是太子,绥国又习得占卜之术,知道的密辛比旁人多上不少,比如尧皇曾经在仙岛上带回去一个少年。
屠岛的事三国皆有参与,可只有尧皇带了一个人回去,还藏的密不透风,谁也不让看,起初独孤摄以为是尧皇见色起意带了一个女子回去,后来才知道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郎。
从这之后,尧皇性情大变,除了那少年的话谁的也不听,硬生生把自己搞成了昏君,没两年又成了亡国之君。尧国宫门被破开之时,独孤摄曾叫人寻找过那名少年踪迹,一无所得,却没想没多久烛国玲珑坊就迎来新人。
“尧国灭了,烛国灭了,剩下的便是绥国,传闻仙岛最善占卜之术,如今孤看来却是魅惑之术更甚一筹,独独狐媚君王。”
独孤摄走到曜身前,低头去看那张冷淡的脸,多少人想征服,最终一败涂地,一统天下的秘诀不是物件,而是一个人。
“皇上所言臣不敢苟同,普通人都知晓趋利避害,君王如何不知不过是认为一切尚在掌控之中,这才纵容臣讨个欢心感动自己,怎么能说是臣惑主”
羽环虚之流虽然也算是对曜动了情,到底没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他所做的不过是让曜远离争端,不至于影响他的计划,至于等他夺得江山之后,曜的处境不会跟现在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