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还不大放心,只道:“这才刚来呢,就算有狐狸尾巴也紧着先藏起来,总也想探探咱们姑娘这边路数再出手的。”
“也只盯紧些了,好歹那边的婆子个丫鬟是咱们的,让婆子按着人多做些活就是。”
“说得轻巧,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刘嬷嬷叹了一口气,“要我说这事还在姑娘,要说一开始我就不该由着姑娘任性,生生让姑娘和姑爷离了心,如今两人一个住内院一个住外院,八百年见不着一面。姑爷也心狠,姑娘倘是有些脾气使了小性子只退一步哄哄就成了也偏偏不,真真是哪辈子造的孽,倒叫我们做下人的干着急!”
凭她们三姑娘的品貌和家世,魏家已然是占了天大便宜,如何还要硬着来,叫人日子过得不舒坦。
嬷嬷丫鬟这些话只敢背地说,在楚令意面前端是再小心不过。却不成想已是如此小心却有还是露了相。
原是有一日一辆华贵马车就停在小巷魏宅门前,从马车里先下来个丫鬟敲门。
正那日往常送柴火的人没来,厨房里柴火不够用了婆子打发阎三秋出去买柴火,他正提着一捆柴准备进门,就撞见了停在门前的马车,和正敲门的丫头。
阎三秋猜莫不是魏家的客?
便上前问了一句话,得话说是,自己就然后去敲门,很快门打开。
以前魏家白日里并不从里头栓门,不过楚令意嫁过来就改了规矩,两处门都使了人守着,只刚才这处看门小子去了茅房来晚了些。
阎三秋先进来的,随后对看门小子说:“家似是来客人了,你去通知主子。”
看门小子发笑,回说道:“不懂规矩的黄毛丫头,三爷也要出门了,奶奶的院子岂是我能去的,你赶紧去回话!”
阎三秋眉毛一拧,心说不是不让去内院的?但这头看门小子外面华贵马车不似普通人,愈发连声催促:“呆头呆脑的,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回头别误了主子们的事!”
阎三秋拢共来了没几天,没见过什么大阵仗,眼界浅,被催得头脑发昏就小跑进了内院。
不过他还有些眼色没有乱冲乱撞,趴在院子走廊的墙上,嘴里细细唤了前面不远处的人,“哎,那位姐姐。”
可碰巧得紧,他这正叫着,前面丫头转头奇怪哪里来的人要过去问话,不妨楚令意刚出屋子里走了出来。
阎三秋是个没见识的,看楚令意袅袅婷婷走出来模样再看她的容貌,登时眼睛都不会动了,还以为见了神仙娘娘。
直到被婆子斥了一声,拉到一边骂:“没规矩的东西!见着奶奶也不行礼!”
阎三秋回神,挠了挠头一副心虚做错事的表情。
楚令意也觉奇怪,怎生院子里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于是招人问话:“这人是谁?”
阎三秋以为楚令意是问自己,连忙正正经经回答:“我是刚来的,一直住外院,是魏太太送我来这里伺候三爷的。”
这阎三秋的话已然没别的意思,他又不是真的姑娘,话里伺候的意思就是给魏亭跑腿做事打杂。
然却不妨这里人都以为他是个丫头啊!他年岁又不大性别特征还不是很明显,又梳着双丫花苞头穿着裙子,谁会知道他不是个姑娘?
所以这话说出来,还当着楚令意的面,直叫所有人都懵了一瞬。
楚令意平素就心高气傲成什么样子,堪堪这一句话,就让她瞬间明白过来,捏着帕子的手指尖捏做一团,脸上血色全无冷若冰霜。
下一秒听她道:“把人给我扔出去,送回魏三屋里!”
扔下这句话,楚令意抬脚转回了房间,一边走一边道:“叫朱笔过来——”
阎三秋自己还莫名其妙的,被两个婆子架着赶出去送去外院。
朱笔在隔间打理主子要喝的春茶,听见动静心头一咯噔,忙放下手头东西,抚了抚裙子快步去了屋子。
打帘进去,行礼叫道:“姑娘。”
片刻,却见楚令意嘴角噙着冷笑,“我拿你们当个贴心人,你们就是这般对待我的?堪堪将人当傻子来糊弄,怎的,你们是以为魏三往屋子里弄个丫头,我是不是就要大哭大闹,故一句话不敢在我跟前透露?真真都是好得很呐!”
朱笔砰一声重重跪下,“姑娘恕罪……”
楚令意眼神冷淡抬首睥睨,嗤嗤而道:“这端是羞辱魏三,还是羞辱我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