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盛反而笑了:“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龙啸云?”
除了他以外,沈清盛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会向旁人泄露这个秘密的人。
“是谁不重要,”上官飞慢吞吞地答道,“你只需知道一点,《怜花宝鉴》现在就在我帮帮主手中。”
原来又是一个想要威胁他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沈清盛忽然看向大门口,“你们帮主是谁?”
沈清盛看的是雪。保定城开始下雪了,下得毫无预兆。天空明明好不容易才放晴,今早还是碧蓝碧蓝的没有一丝杂质,可现在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不只天空,整个大地都被蒙上了一层阴翳。
这个问题上官飞听到了却没有回答,他也同沈清盛一样,忽然转头朝着门外看去。
上官飞不回答,自然就轮到了诸葛刚来回答,只听他笑道:“阁下难道没听过金钱帮?我们帮主正是上官金虹!”
难怪他觉得“金钱帮”这三个字有些耳熟,上一次他听到“金钱帮上官金虹”这个名字的时候,外面也在下雪。
沈清盛点头:“我知道了。”
厅中忽然变得极静。
没有人说话,李寻欢也止住了咳声。
屋外的风雪似也刮进了屋,诸葛刚看到周围几张桌上的碗突然裂成了好几瓣,没有征兆,也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裂得莫名其妙。
临近年关,这本应是一个吉兆,象征着“岁岁平安”,可现在诸葛刚却忍不住发起了抖,同刚才的碗一样,他抖得也很莫名其妙,也许是因为风吹过时太冷,也许是因为害怕,怕自己的身体也会突然裂成好几瓣。
人在害怕的时候,难免会忍不住想找人说说话。
诸葛刚找的是沈清盛。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个亲切得有些勉强的笑容,对着沈清盛说道:“沈大侠不要误会,我们今天过来是想同沈大侠交朋友的,否则刚刚我们少帮主怎么会出手帮忙对付伊哭呢?”
诸葛刚并不在意沈清盛应不应声,他只是想简单地说说话,只听他又接着说道:“我们少帮主提起《怜花宝鉴》只不过是为了想将它物归原主罢了。”
物归原主的条件呢?这个问题沈清盛没问。他既然说了是最后一个问题,那他就绝不会再多问。他也不会问上官金虹是从哪儿得来的《怜花宝鉴》,他心中早有猜测。
可诸葛刚似乎成功地通过自言自语排解了内心的恐惧,现在他已不满足自己一个人说话,他迫切地想同沈清盛来个互动,于是他又问道:“咱们既是要交朋友,那沈大侠何必只问一个问题?你若是有其他想问的,我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说的最后一个问题的意思是,”如诸葛刚所愿,沈清盛终于出声了,“你们可以走了。”
“若是不走呢?”上官飞突然问道。
“死。”
原来不是屋外的风雪刮进了屋,而是沈清盛的剑气在屋内聚起了一场小型风雪!原来碗不是莫名其妙碎的,而是被沈清盛的剑气所震碎!
这个道理李寻欢和郭嵩阳早就明白,所以他们不说话。
这个道理上官飞也明白,但他毕竟有一个位列兵器谱第二的父亲兼师父,而且他还是一个少年人,年少就难免气盛,所以他才忍不住想同沈清盛一较高下。
这个道理只有诸葛刚不明白,但好在他明白得还不算太晚,也幸好沈清盛的剑锋对准的不是他。
也不是上官飞。
那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门槛上已积了一层薄薄的冰雪。
雪还在下,来人身上却一点雪花都没沾到。也许是因为他内力深厚,但更多的,沈清盛猜测,是因为他身上弥漫着的那一股杀气。
来人杀气之浓,竟是沈清盛平生仅见。
同样是一件杏黄色衣衫,他穿着只到膝盖,头上戴着一个笠帽,笠檐压低至眉间,叫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最让人注意的是他插在腰间的那柄剑,没有剑鞘,剑身又薄又软,闪着精光,看似只是随意地一插,但沈清盛知道,当他要用这柄剑的时候,他一定能用得又快又准!
“荆无命,上官金虹手下第一高手。”
郭嵩阳认识他,只要是有名的剑客,他几乎都认识。
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却是沈清盛,他在提醒沈清盛。
来这之前,郭嵩阳多多少少抱着同伊哭一样的念头,他认为沈清盛能有今日的名声,剑术也许有其可取之处,但靠得更多的不过是沈浪和王怜花二人的面子。
郭嵩阳本就是一个高傲的人,所以他才会在沈清盛问他是不是来找李寻欢的时候口中应是,同时又毫不犹豫地摇头,李寻欢的出手若是入不了他的眼,他就会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转身离开。
而现在他留了下来,同时他也庆幸自己留了下来,得以亲眼目睹沈清盛的剑招。
沈清盛出招了吗?
这个问题若让诸葛刚来回答,那他一定会说没有,因为他没看到。
可现在郭嵩阳却说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