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侯府。
无情仔细端详了会儿沈清盛递给他的画像后,肯定地说道:“是太平王世子。”
接着他又忍不住蹙起了眉:“但他和小侯爷......”
“方应看这个人怎么样?”
无情的房间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单调,沈清盛看看素洁的墙、黑沉沉的桌椅以及笔筒里即将干枯的毛笔,再看看无情,他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又继续看着无情说道:“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无情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此人表面天真率直,实则深不可测。”
沈清盛学着无情的样子皱起眉:“两个不是好人的人凑在一起,一定做不出什么好事。”
“但一时又猜不到他们要做什么坏事......”
沈清盛有一个优点,当一件事他怎么想也想不通的时候,他就会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然后再从一堆尚未解决的事里挑一件较为简单的出来继续想。
按轻重缓急来排,沈清盛现在挑的是有关南王的事,但一想到南王,他又免不了会想到王方,一想到王方,他就想到了宫九:“宫九说他只杀了王方一个人,而之前陆小凤跟我说......”
说起陆小凤,沈清盛不禁问道:“陆小凤呢?他有来找过你吗?”
无情点头道:“来过又走了。”
同时无情也猜到了沈清盛想要对他说什么:“我检查过‘龟孙子大老爷’的尸体,同样死于剑伤,但因为他本人武功并不入流,所以我之前只是怀疑凶手和杀死王方的是同一个人。”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沈清盛接道,“宫九说的应该是真话,这一点他没必要骗我。”
“王方是宫九杀的,上官金虹是...”沈清盛声音渐弱,“...杀的。那龟孙子大老爷是谁杀的?凶手杀他干什么?他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被灭口了?”
沈清盛一连提出三个问题,无情却只抓住了中间突然被他模糊过去的那小半句话,他一双冷冷湛湛的目光忽然望进了沈清盛的眼睛里:“上官金虹是谁杀的?你知道?”
沈清盛平静地同无情对视:“西方罗刹教教主杀的,因为个人恩怨。”
半柱香后,无情忽然一笑:“我知道了。”
沈清盛悄悄、悄悄地舒了一口气,他一手端起茶杯,迟疑了会儿后又将之放下,随即忍不住补充说道:“只是因为上官金虹惹怒了他他才将人给杀了,是非常非常单纯的个人恩怨。”
“我信。”
短短两个字,却比今日倏然一现的日光、刚刚入口的热茶还要暖,沈清盛几乎要抑制不住冲动将一切都对无情说了。
无情秀眉一扬,眼中笑意犹在:“别的就不必说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对着沈清盛说道:“南王已于昨日进了京。在你来之前他还派人给神侯府下了帖子,今晚我要代世叔前去南王府赴宴。”
沈清盛顺着无情的好意不再提有关玉罗刹的事,他回忆起上次同花满楼一起赴过的南王府宴会,忍不住叮嘱道:“去之前记得先吃一点东西填填肚子。”
无情失笑:“你以为我是去吃饭的?”
沈清盛瞬间反应道:“你去查案?”
无情点头:“南王今夜请了不少人。”
“人一多就容易生乱。”沈清盛一点就透,同时双眼亮了亮,“你一个人去?”言下之意是他也想去。
无情自然是听懂了,他不答反问:“你打算怎么去?”
“当然是偷偷摸摸地去。”沈清盛理所当然地答道,“南王昨日刚进京,今日就广宴宾客,府上布防必有疏漏松懈之处,这难道不是偷溜进去的最好时机?”
“溜进去之后呢?”无情又问。
“去他书房、卧房看一看。”沈清盛答道。
“你知道他的书房、卧房在哪儿?”无情的问题一个紧跟着一个。
这时,沈清盛忽然露出一个笑:“我不知道。”
“但你一定知道。”
哪知无情竟弯了弯嘴角,回道:“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吗?”沈清盛盯着无情的这个笑琢磨了许久,“当我这样看着陆小凤的时候,他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要用这种眼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