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特小姐,请问您最近有看到女巫出没的痕迹吗?”
“抱歉,没有。”
阿帕特双臂下垂,搭在裙摆上,白手套将她小臂的线条勾勒得很好看。
按照惯例询问的女巫寻猎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心不在焉的做着记录,目光不住往面前的古典美人身上落去。
年轻姑娘深棕色的长发打着旋,披散在肩头,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她的面容几乎可以凝固成一幅画,深邃的黛绿眼眸专心凝视某个人的时候,任何人都得溺毙在那仿佛蕴藏了一整部歌剧的波光里。
“抱歉,请问我可以知道为什么镇上突然多了这么多骑士吗?先生。”
在寻猎员遗憾需要调查快结束的时候,阿帕特主动出声询问。
“有女巫要袭击我们吗?”
她指的是小镇上突然设了夜巡,守夜人们从城里赶来。
她脸上露出一丝担忧,黛绿的眼眸显得越发忧郁。
谁忍心让这样一位古典美人担心受怕?
调查员犹豫了一下,压低声:“前天,女巫出现在小镇附近了。”
阿帕特轻声惊呼,手指屈了起来:“有人看见了?”
“是莫杜希男爵。他是名英勇的骑士,原本是神圣骑士团的,后来退出回小镇了。前段时间参与对白骨仆从的围剿,结果受伤了。男爵大人他奋力斩下了白骨仆从的一根肋骨,那是他的勋章,主会保佑他的。”
——不,他没有。
那名肥胖的骑士老爷带着自己的仆从,颤颤栗栗地走在荒野上,见到半幅行走的骨架就吓得屁滚尿流。
而且那半截肋骨,还是我操控不好白骨仆从,平地摔跤,他的仆从捡到的。
阿帕特抿了抿唇。
“这也都和北方的死亡女巫有关系。死亡女巫消失一个世纪之后,又从地狱回来了。她的复苏让那些邪恶的魔鬼躁动起来了。据说她已经在北方屠杀了四个小镇,将活人都变成了骷髅。她将婴儿熬成魔药用来长生不老……”
——不,我没有,别瞎说。
阿帕特更加虚弱了。
调查员看到阿帕特脸色苍白,急忙安慰到,“不过,您放心,神圣的大人们,很快就会寻找到死亡女巫并解决她。”
她忧伤地想:这就更加让人没办法放心了。
…………
阿帕特送走了调查员。
她关严实了门窗,点燃一盏油灯,坐到破木凳子上。阿帕特小心翼翼地褪下自己的白手套。只见在油灯下,她雪白的手上细密地蔓延着许多黑色的血管。
“再这样下去,非得被压上火刑架不可。”
阿帕特喃喃自语,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她现在最怕的人莫过于神父,守夜人等一类人员。
因为——
她就是调查员口中那个“杀了四个小镇的人”“用婴儿熬魔药”“邪恶无比”的死亡女巫。
阿帕特:保持微笑。
如果调查员知道自己对着死亡女巫本巫唾沫横飞地说她本人都不知道的事迹,恐怕会吓得瘫坐在地上。
可是,这他妈的,是为什么?!
阿帕特再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她原本只是一名辛辛苦苦的考古系学生,奋斗在维多利亚山脉的古老城堡中,跟随导师清理保护珍贵的手绘本。虽然学习的专业十分冷门,但导师在古传说研究领域是权威。作为他的学生,阿帕特天赋不错,前途也堪称光明。
结果,她在古老城堡里一闭眼,再一睁眼,自己就出现在了一个阴森森的地下室里,躺在一口棺材中。自己身上还缠着许多秘银链条,胸前被放着一个镶嵌红宝石的十字架。
这幅场面将阿帕特吓得不轻,以为自己被古堡主抓了,进行什么秘密的献祭仪式。
废了好半天的功夫,阿帕特才挣开那些锁链,从棺材里爬出来。
石室中阴恻恻的,带着潮气,四面墙壁上用鲜血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复杂文字,几根半灭不灭的火把插在四个角落。没有出去的门,看起来像是被封死了。而在她出来的棺材旁边,有一张小小的石桌。
桌子上放着一本厚如圣经的大开页手工绘本。
还有一封写在羊皮卷上的信。
那是一封用类似古英语一类的文字书写的信。奇怪的是明明阿帕特此前没有接触过那些文字,但是看到它们的时候,脑海中却直接浮现出它们的意义,就好像这些知识深扎根于她的记忆之中。
信的开头简洁明了:
“我,阿帕特,于被迫到来的沉眠之前书写下这封信予自己……在漫长的沉睡之后,醒来之际我将丧失所有记忆……”
那封信是“她自己”写给她的!!
事情大概是这个样子——
与她同名的阿帕特就是那个让人闻之色变的死亡女巫,她神秘而又强大。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将自己的灵魂分裂了,然后陷入了沉眠。其中一小片灵魂碎片被她送到了异世界,在时机合适的时候,自动会回归。
看到这里,阿帕特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