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特别的猜测,只是决定你毕竟是个天顺来的权贵,又是这样的身份,大抵是个无坚不摧的。还是说你是因为肩上的伤没好利索才不喝的。”
“并非是你想的那样,天顺的人的确喜好饮酒,我只不过是在这一点上与他们不同罢了。”秦斯年淡淡的低下了头,声音平淡。
楚安然闻言,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再问。
两人一桌,却偏只有她一个人连吃带喝的,怎么也决定不大好意思。楚安然轻轻站起了身,拿起拿菠菜汤酒放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双眸闪过了一瞬间的震惊,随后淡淡的笑笑,拿起了勺柄,缓缓饮下。
真是一个连喝汤都很好看的妖孽,楚安然心中暗叹。
“怎么样?”
“倒还能喝。”秦斯年给出了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那我可否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
“我们楚家究竟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你来扬苏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你是否再与朝廷里的宦官作对?还有你的戒备心为何会重到连睡着也会透着杀意?”楚安然一字一句说的分外认真。
那一瞬间的空气仿佛凝到了冰点,他面色苍白,手中的动作渐渐放缓。
“楚姑娘好像问了我不只一个问题。”缓缓的,他张口反问。
“为师者,有问便答。这是我玉棠山庄上的哪位师父告诉我的。你既然名义上来我家里教我规矩,我便是随口问几个问题,你也不会不回答的吧。”
好一句随口问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你的心中难道都没有头绪?”
“除了第一个,确实还都有点头绪。”
“说来听听。”
“你来扬苏,其实只是接着我们楚家的幌子做你真正想做的事;你暗中解决了陈平如,端掉了祁连帮,证明你有绊倒宦官的野心,只是碍于身份不得不藏;而你心思过重,思虑的事情过多,导致看人都拿八只眼睛去看,不敢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人,所以你的防备心远胜过旁人,时刻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楚安然的声音又低又轻,却事是格外的清晰。那双灵动的孩子一般的双眼虽写着疑惑,却也依旧如墨般深沉。
“安然,既非朝局中人,就莫要参与朝中之事。”
“我不沾脏水,前提也得是拿脏水不沾到我身上才是,若真沾上了,也总得有办法解决。我说的可对。”
“却有几分道理。”
“那你可否告诉我答案。”
“我只告诉你两个字,你可听,也可以不听。它既与这问题有关,也与这问题无关。”
“哪两个字。”
“等、忍。”
“等什么,忍什么?”
“若天阴了,不要妄想去找到太阳,等乌云散去;若雨水淋到了你的身上,莫要拿雨水撒气,忍过那一时冰凉,你还是你。”
秦斯年声色平淡的同她解释。楚安然的目光自酒盏之上逐渐落到了他的手上。
等乌云散去;
忍一时冰凉……
可那也得有风去把乌云吹散,太阳出来晒干雨水才能躲得过一时冰凉啊。
“罢了,我想不明白。”楚安然焦虑的摇了摇头,“说来说去,我问了你四个问题,你还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秦斯年抿嘴,淡笑。
“算了算了,吃饱喝足,回去睡觉。”
“还能睡着?”
“本睡不着,现喝了酒,大抵能睡着了。”楚安然应道:“不过我刚刚就想问你,你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是这个咬痕?”
秦斯年挑眉,抬起手腕,悠然的举到了安然的面前。
“咬痕?”楚安然的心跳猛然一滞,面色一僵。
梦里的一切似有似无,似现实又似幻影。
可……可那怎么可能会是现实?
“这……这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被一只小猫咬的。”秦斯年笑答。
“小猫?”
“对。”秦斯年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踏出了门,“一只明明笨的不行还要故作聪明的小猫。”
笨的不行还故作聪明?
楚安然顿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想要冲门去,但他却已经消失不见,早她一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