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时阴时阳,令人捉摸不透。
明明下课铃响起时还是晴朗无云,出租车行到半路时,又滴滴答答的落起雨来。
苏容从车上下来,撑着伞走到知味斋的门口,宽大的房檐遮掩了淅淅沥沥的雨水。
她伸手挽了个伞花将伞面合上,走到角落处轻轻抖了下手里的伞,纯黑色的伞面上抖落下的雨水,三两滴溅落在她的蓝白色的帆布鞋上,晕出一层淡淡的暗色。
苏容垂下眼眸,帆布鞋上的暗色旋入她的眼眸,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在原本就有些不耐烦的心情上雪上加霜,她撇了撇嘴,一抬头就看到远处有个人正用外套罩着头往这个方向跑来。
与她无关的事,她向来不会管。
苏容面不改色的将不再滴水的伞拎在手上,挪动脚步往知味斋里走去,将雨伞挂在一旁的雨伞摆放处,和前台说明包厢名字,就有服务员前来招引她前往包厢。
刚踏上几层楼梯,就接到余悦的电话,她接通电话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在心里掐算着自己的迟到时间。
“我已经到楼下了。”她抢在余悦开口前说话,下定决心要先发制人,以防余悦不依不饶。“你知道外面下雨还堵车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赶一块了,都不是我能控制的,对吧?”
古色古香的包厢里,余悦噎了一下,委屈的说:“我问过你的嘛。”
明明是她同意了的。
苏容知道她误会了,便缓下语气哄她:“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讨厌,我又不会怪你。”余悦如蜜糖般的声音嗔她,又勾着娇媚的尾音轻笑,“你宋哥哥没有带伞,出租车又进不来这里,曼曼去路口接一下哥哥,好不好?”
不好。
外头雨下的很大,再出去肯定会弄湿她的鞋子,而且接人听起来好麻烦。
苏容很想拒绝她,但是十七年的母女情告诉她,余悦的胡搅蛮缠不是她一个‘单纯’的少女能够应付的,她有千万种套路能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往下跳。
看在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的份上,苏容默默的咽下这两个字,又忍不住垂死挣扎一番。“可是我没见过他。”
言外之意是接不了他。
“嗨,不打紧。”余悦并不把这当成难题,仍然是娇娇柔柔的声音。“他和你一个学校的呢,看校服嘛。”
“叫什么?”
“宋有。”
余悦话音刚落,苏容就看到雨幕里冲过来一个蓝白色的身影,双手撑着校服外套在头上遮挡雨水,苏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
嗯,同款。
手机那端隐约传来不甚清晰的男声,苏容还未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就听到余悦慢悠悠的给她形容着她素未谋面却又即将有亲戚关系的继兄的长相。
“嗯长得有些像外国人,眼窝很深邃,很好看呢。”
穿着蓝白色校服的男生正用手抖了下身上的校服外套,溅起一地的水花,苏容漫不经心的听着余悦的话,一边打量着他。
较之华国人的长相而言,他的五官要深邃一些,尤以眼窝的深邃感最为明显,眼眸是浅棕色的,略一晃眼又似乎有些像是金色的。
整体来看,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很好看呢。
“哦…他的脸有点圆呢。”
苏容抬眼,看到他脸颊上还有未消的婴儿肥。
“不爱笑,爱装成熟呢。”
男生绷着一张脸,看到她丝毫没有避讳的眼神时皱了一下眉头,他的眼眸十分清澈,像是一汪从未被世俗沾染过的清泉,皱起眉来,眼里也不显厌烦,脸颊上的婴儿肥使他看起来有些呆萌感。
苏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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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余悦还想继续说,苏容就开口打断她,综上所述,她已经有七八分把握确定面前这个奶凶奶凶的男生是她要接的人了,她和余悦说了声。“我好像看到他了。”
就动作利落的把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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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的水开声,宋呈关掉电源,将烧开的热水倒进小碗里,细心的烫着碗碟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