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堂上两位大人都还没有娶妻,被她一问,倒是讷讷无言。
“我劝大人一句,娶妻要娶贤,纳妾也要纳贤,妾室管不好,祸害全家。”
“咳咳。”束俊才有些尴尬,本官妻都没有,说什么妾啊,扎不扎心。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包枢光所说,家中有人服侍张茹娘、包府为她尽心尽力花钱治病,都是胡言乱语?”
“一派胡言。”包夫人啐道,“张茹娘先是腿被打瘸了,后来浑身骨头被包枢光打折了好多处,这厮见她已是无用,便连口饭都不给吃。所以,张茹娘是生生饿死的。”
“啊——”
两声嘶吼,同时在公堂响起。
一个是目眦欲裂,极为悲恸的周向文。
一个是穷途末路,恨不得抓死结发妻子的包枢光。
“贱婆娘!”包枢光吼道,“弄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包夫人不屑地望着他:“不弄死你,留着你和那贱妇,送我女儿去火坑?包枢光,之前我去白城庵时,可是有言在先,我可以不争,但要给晴儿找个好人家。你既做不到,就别怪我断你后路。”
包枢光大叫一声,瘫软在被告石上。
主簿已快速记录好包夫人的供词,递到公堂之上,包夫人积蓄了多年的怨气,今日终于扬眉吐气,对瘫成一团泥的包枢光没有半分留恋,上前画了押,掷笔而去。
案子终于审结。
包枢光强占□□、虐待致死,并无故阻拦和殴打告状百姓,被押入大牢。等着他的不是砍头也至少是流放千里。而包家二姨娘公堂之上冒名顶替,加之虐待一事也是同伙,被杖责五十,打了个半死,怕是下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过了,至于是不是饿死,就要看她娘家人还愿不愿意给口饭吃。
阳湖县百姓发出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差点将县衙的屋顶都给掀了。
谁能想到,阳湖县这个横行多年的包典史,竟然半点预兆都没有,轰然倒塌。更没人想到,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他的结发妻子。
这种结局,阳湖县百姓就是猜一百回也猜不到啊。
何元菱走出县衙,抬头望着万里晴空,只觉得浑身轻松。
真没想到,只用了三天,就搬掉了包枢光这个压在心上的阴影。这下再也没有可怕的觊觎,自己可以无牵无挂地继续说书、继续挣钱、赶紧给家里翻修屋子,赶紧……
“阿姐!”何元葵竟然从街角欢呼着跑了过来。
“小葵!”何元菱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何元葵道:“阿姐你三天没回家,奶奶不放心,叫我来县城找你。我一来,就听说县衙在打官司,全县城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包典史的案子,我就知道一定是姐姐也在。”
“好聪明的弟弟。”何元菱激动地抱住弟弟。
啊,对的。赶紧翻修房子,还要赶紧给弟弟找更好的老师!
“何姑娘。”周铁匠扶着哭成泪人的周向文走过来,对着何元菱,扑通就跪下了。
“使不得,使不得!”何元菱赶紧放开弟弟,扶周铁匠起来。
周向文努力抹干眼泪:“多亏何姑娘想出这双管齐下的策略,才将包枢光绳之以法,若没有何姑娘,茹娘的仇,我这辈子都报不了。”
说着,他深深一揖:“我周向文无以为报,往后何姑娘有事,我肝脑涂地报答。”
何元菱笑道:“周大哥言重了。哪要什么肝脑涂地,我现在就有一件烦心事,想请周大哥帮忙。”
“什么事?”周向文终于来了精神,恨不能立时为何元菱做牛做马来报答。
何元菱一推弟弟:“瞧,这就是我不成器的弟弟,早就到了读书的年龄,可我们村子上也没有好先生,我也教不了他,不知周大哥能否给推荐一个好先生?”
原来是这事,周向文道:“我从小在县里的学堂读书,教我的鲁先生就很是博学,若何姑娘信得过,我带令弟去找鲁先生。”
“鲁先生能教出周大哥,自然是非常信得过。那就麻烦您了。”
周铁匠也开心得很:“何姑娘在余山镇顾家塘,实在有些远,要不嫌弃,就让令弟住在我家,离学堂只有半里地,近得很。”
何元葵惊呆了,张大嘴巴:“你们大人几句话,就把我给安排了啊。”
周铁匠一挥手:“走,上我家瞧瞧,你要住哪间房,随你挑。”
“哇哦!”何元葵欢呼着,跟着周铁匠撒腿就跑。
见周家如此热情,何元菱也终于松了口气。正要跟上,后头有人喊她。
“何姑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