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那玩意儿”,吴火炎顿如醍醐灌顶:“怪不得刚刚何总管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
仁秀急道:“你嘟嘟囔囔什么玩意儿,快扶我进去!”
“来不及了,皇上已经带何总管回了寝宫……”
“啊!”仁秀一蹬腿,又疼得呜里哇啦叫了起来。
吴火炎凑到仁秀耳边,低声道:“司务莫慌。依卑职所见,那玩意儿搞不好是何总管的。”
“怎么可能?她一个小姑娘家家……”仁秀不信。
吴火炎脑洞却大,且极会解释:“何总管是天真烂漫,但雅珍长公主是何等人物。说不定是上回长公主送何总管的礼物。”
“这叫什么事儿啊。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这下可怎么办啊!”
仁秀又痛又急,终于哭了出来。
吴火炎背朝仁秀,蹲下身子,反正气定神闲:“司务,还是让卑职背您去太医那儿上点药吧。”
“那……内寝的事儿怎么办?”
“顺其自然。说不定,明早醒来,总管就变成了娘娘,也是大靖之幸啊。”
仁秀抬头望了望天,一轮弯月羞涩地躲进了云层之中,透出若隐若现的清辉。
“天意啊——”他长叹一声,扑到了吴火炎的背上。
用力过猛,差点把吴火炎也扑了个嘴啃泥。
寝宫里,郭展和小太监已伺候秦栩君沐浴更衣,换了一身纱衣回到内寝,何元菱正摇摇晃晃地勾着龙床的帘幕。
看得出来她极想做好本分,但勾了好几次都没勾上去。
秦栩君走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笑到:“朕来吧。”
“这怎么能让……皇上来……”何元菱努力地保持口齿清晰,越努力,她的语气就越带着醉意。
秦栩君声音低沉,近似呓语:“那我们一起来……”
说着,双手握住何元菱的双手,终于将最里头的一层纱帐勾了上去。
见此情景,郭展和那小太监已经迅速退了出去,并轻轻地关上门,将一屋子的旖旎留给他们二人。
“还没有驱蚊。”何元菱想起自己被吴火炎骗走之前,正是想驱蚊,便转头去找拂尘与驱蚊草囊。
“不用了。”秦栩君不放手,还是牵着她,“天天驱蚊,哪来那么多蚊子,瞧你都站不稳了。”
何元菱有些抱歉:“卑职平常酒量还可以,也不知道今日怎么回事……”
秦栩君轻笑道:“朕也觉得今日小菱特别香。尤其现在,比方才更香。”
“皇上不正经。”何元菱自然知道他又在挑逗自己,红着脸避开,却一眼望见花架上的木匣子。
“啊!”何元菱顿时被吓醒,酒意飞到九宵云外,“怎么在这里?”
秦栩君诧异:“什么在这里?”
看来皇帝还没有发现。何元菱赶紧转身:“没什么,卑职看见一只蚊子。”
一只蚊子能把何元菱从薄醉中吓醒,秦栩君反而不信了。
“小菱有什么事瞒着朕呢?”秦栩君狐疑地望着她,顺着她刚才注视的方向望去。果然望见一只陌生的木匣子。
那花架上原本是一只扁圆青瓷花瓶,是早先程博简送的。没亲政时,为了显示乖顺,那花瓶一只在内寝放着。
但自从秦栩君回宫亲政,再看那花瓶就横竖不顺眼,便叫人搬走了,一直没有再放置物件。
此刻却多了一只陌生的木匣子。
一尺多见方,像是颇有年头的老木头,样子不甚起眼。
“这是什么?”秦栩君好奇地走过去。
“皇上!”何元菱立即喝止,跑过去挡在他前头:“这一看就是不值钱的东西,怕是谁放错了,卑职把它搬走。”
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秦栩君皱起眉头:“这木匣子好香,里头放着什么?”
“对,就是卑职的香料,这就搬走。”
何元菱抱起匣子就要走,被秦栩君拦住:“方才还说不知道是谁放错了,怎么这会儿又说你的香料?一定有古怪。”
何元菱苦着脸,撒娇道:“方才是我记错了。皇上您就让我搬走吧。”
她不撒娇还好,一撒娇,秦栩君更吃准她有猫腻。
“不许,朕要看。”
见躲不过,何元菱索性撒娇变耍赖:“那皇上可要小心,看了会长针眼。”
秦栩君本来还疑惑着呢,这下被她逗笑了:“看样子你肯定看过,可是你怎么没长针眼?”
“……”
秦栩君从她手中接过箱子,放到旁边的案桌上,正要抽开匣盖,何元菱的小手又盖了上来。
“皇上,看可以,千万保持镇定。”
“切,朕还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秦栩君笑着拎开她的小手,缓缓地抽开匣盖:“少见多怪,不就是几本……书……”
最后一个字,说得极为艰难,说完,呼吸都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