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菱心中激荡,只回了八个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如此掷地有声的语言,扔到群里,竟然引起一片沉默。群里所有的先帝,不约而同地陷入沉思。
半晌,靖世宗方道:“朕脸上怎么凉凉的。”
靖仁宗也道:“朕鼻子也是酸酸的。”
靖太阻也是激动不已:“老子哭得在棺材里翻了个身!”
靖圣祖则喃喃地重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精彩绝伦、振奋人心!朕第一次听到如此震聋发馈的真理,比天下文人那些言不由衷的马屁,经典一万倍!”
何元菱也从涌动的心潮中缓缓平复下来。见先帝们如此感动,也略略有些惭愧。毕竟这两句话不是自己原创。但此情此境,唯有这八个字,才能直抒自己的胸怀。
各自的激昂中,何元菱与先帝们终于达成了愉快的共识。
何元菱是乐观积极的人,既然命运给了她新的挑战,她便努力迎战,努力将它变成新的机遇。正如她想的那样,即便是飞蛾扑火,也有最最炫丽的光芒。
***
打定了主意,确定了方向。接下来的几天,何元菱反而心内极为安定。
她继续不动声色当着“说书小娘子”,闲时则去县城看房子。不过何家要置宅子的事儿,只有周铁匠一家知道。周婶子和周向文帮她找了好几处,何元菱自己瞧着都不错。
但她对大靖朝的宅子并不很懂,问先帝,先帝们更是一头雾水。他们住惯了皇宫,听哪个宅子都只有一个反应:这还能住人?
所以何元菱放弃和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们沟通。她雇了个车子,直接将奶奶接到县城。何奶奶柱着拐杖,将候选的三家宅子一一看过,最后在花溪街尽头一间小宅子的院落中央,奶奶将拐杖“笃笃笃”敲了三下地。
“就是这儿了。”
花溪街,往东是县城,往西是永清镇,何元葵念书方便,周家也照应得到。
听到奶奶说“周家也照应得到”时,何元菱心中一动,望向奶奶。却发现奶奶也深深地望着她。
刹那间,何元菱觉得自己被奶奶看透了。
奶奶察觉到了自己可能即将离她而去,她也在准备面对新的挑战。
因为花溪街属于阳湖县城地界管辖,比他们预计的贵了一些,双方商定以十四两的价格,当即去到县衙,银钱两讫、过契成交。
替他们过契的正是孙主簿。见到何元菱,顿时惊掉了下巴。
一办完,还没等何元菱他们走远,孙主簿转头就跑去找古县丞。“县丞,你还记得那个何元菱?她竟然在县城置了宅子,刚刚来办过契!”
古县丞也是一惊,想他一年俸禄也就能置个宅子,还只能置个很小的,这个何姑娘一个乡野村姑,竟然能来县城置宅子,孙主簿惊掉了下巴,古县丞惊掉了大牙。
“看来犯官之后也不容小觑,破船还有三斤铁啊。”古县丞小眼睛一转,“她家是抄家没抄干净?”
孙主簿双手一摊:“我哪知道。穷得叮当响的人家,以前哪里给过一个眼神。不过,听说她在余山镇说书很有名。包枢光就是听她说书,说出事情来的。”
古县丞捋捋胡须:“既然说书这么赚钱,拿两块破墨来糊弄咱们,是不是非常讨厌?”
孙主簿点头:“非常讨厌。”
古县丞:“还是胡万利识趣……”
孙主簿:“的确是胡万利识趣。”
古县丞斜眼看看孙主簿:“所以明白了伐,跟着我,有肉吃。”
孙主簿:“是是是,一定跟着古县丞。那这个何元菱怎么说,既然是个有钱的,就别弄进宫了,留着薅薅羊毛?”
古县丞眼睛差点翻到天上:“晚了,刚刚颜师爷来把名单拿走了,束知县审批好,直接送长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