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珍长公主道:“是去年科考的一名进士,年二十一,尚未娶妻。先前在监察院当差,有缘见过几次。我意属于他,去求母后赐婚。可母后说我与驸马有婚约在先,不能背信弃义……”
“这个母后说得也对啊?”秦栩君道。
“可当时还没过大礼,随便找个理由解了婚约便是。母后胆小,非说束进士不愿当驸马,转头就把束进士派去了江南当县令。”
束进士、江南、县令。
秦栩君心中一动,问:“束进士叫什么?”
“束俊才,如今在江南省阳湖县任职。”
“原来是他!”秦栩君眼中划过一道光。
雅珍长公主急问:“皇帝知道他?”
秦栩君眼中的光芒已经悄然隐去,回到那不疾不徐的模样:“前日早朝上刚议过江南的赈灾款项,正是阳湖县这位束县令上的折子,给朕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是吧。他就是很有见地的,而且还很英俊。”雅珍长公主的嘴角已经咧开。一想到束俊才,她的嘴角就会失控。
秦栩君一脸为长姐着想的诚恳:“若长姐心仪的是他,的确是桩好姻缘。朕也觉得甚好。”
天哪,皇帝也站在自己一边,这是明确首肯了呢,再也没有障碍了呢!
长公主心中欢喜得无法自处:“所以……两个月,我再熬两个月行吗?拖太久会夜长梦多,我怕那束进士在江南娶妻啊,听说江南好些姑娘想嫁他。”
每一句都扎在秦栩君心上啊。
这束俊才何方神圣,为什么是个女人就这么讲?
“这束俊才,果然很英俊?”秦栩君问。
“当然很英俊。”
“与朕相比呢?”
长公主正处于兴奋中,没察觉到长信宫满屋子飘醋。
“皇帝是龙章凤姿、如仙如幻;那束俊才不同,他生得黝黑,却偏生有一对酒窝,对人一笑,天上的太阳都失色。”
龙章凤姿的皇帝陛下一点都不高兴。
自己只有八个字,对方却有一连串,还和太阳肩并肩。
但他向来都极会掩饰自己,一点儿都没显得不高兴,反而还极为长姐着想。
“这么好的人,的确是天下俊才。听得朕都心动了。要不……朕即刻将他调到京城任职,你看如何?”
还用看吗?不用看,雅珍长公主都乐疯了。
“当然好啊,皇帝您不是正需要人才吗?这样出众的人,当然应该立即调到京城为官。”
“对,长姐说得有理。”
“那……”雅珍长公主眼珠一转,“一个月?我与驸马一个月就可以办妥和离,皇上您看如何?”
还用看吗?也不用看了。皇帝陛下也是一肚子算盘,必须把这束俊才送进公主府,免得他威胁到自己在小凶婆子心中的地位。
“你好好处理,别寒了驸马的心。毕竟……”
“懂,要不是他家对朝廷有用,我何苦忍到现在。”
“江南也是山高路远,圣旨过去,他再上路进京,一个多月已是很顺利了。长姐放心,朕会处理好。”
话音未落,雅珍长公主已经张开双臂,用力搂住这个亲弟弟,哭得稀里哗啦。
“呜呜呜,他们都只会斥我不要脸、说我胡闹,没想到我从小最不亲近的皇帝弟弟会理解我,呜呜呜。”
秦栩君心想,朕的确有些理解你,但朕也的确没这么好心,朕还是很自私的……
就是不知道,万一小凶婆子知道此事,会是什么反应。
一想到“小凶婆子”,秦栩君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未办妥。
赶紧挣开长公主:“朕也有事要拜托你。”
“何事尽管说,没有‘拜托’,不用‘拜托’。”雅珍长公主一点也不优雅地拭着眼泪,脸上的脂粉都哭花了。
“长姐能不能替小菱置办些首饰?”
雅珍长公主以为自己听错了:“给何姑娘置办首饰?”
“是啊。朕瞧她甚是简朴,不像个姑娘家的样子。有心赏赐些首饰,却怕不合她心意。”
长公主立即想起,内库财权从来都不在皇帝手上,程博简才是内务大臣。内务总管倒是可以支取钱财,但那也是办差事的款项。
若皇帝要私人送些礼物给心爱的姑娘,他还真的没钱置办。
于是拍胸脯:“包我身上,保证把何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极有内廷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