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秀和郭展他们长舒一口气,立刻跑回自己屋里去换衣裳。
淑妃一直跟到偏殿,又穿过偏殿中的重重珠帘,再过一扇门就是皇帝的内寝。淑妃突然有些紧张,她还是头一次来到这里。
而且入内就要伺候皇帝更衣了。淑妃望着秦栩君颀长的身影,心中一荡。
就算她曾经只是父亲的一颗棋子,进宫这些年,看着皇帝瘦弱的孩子长成如今贵气迫人的迷人样子,她也已经爱上了他。
她无数次梦见自己与皇帝亲近。可现实里的皇帝却总是那样淡淡的。
每一年的佳丽都是鲜艳妩媚地进宫,提醒她要将自己的位置坐牢,万万不能被人爬到头上去。
还好,虽是争奇斗妍,她始终独领风.骚。
只是这风.骚也只在位分上,她能见到的笑脸,都来自于其他嫔妃和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唯独见不到皇帝的笑脸。
数年前,她也曾经被沐浴净身,用最最柔软的丝绸裹身,送到长信宫,可她连内寝都没能进,就放在偏殿的重重珠帘中。
小皇帝晾了她整整一.夜,早上揉着眼睛起床,还懵懵懂懂地给她盖了条毯子。问:“这位美人儿,你不要随便睡在别人的门口。女孩子应该在自己屋里过夜。”
她哭了好几天,后来才知道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遭遇,于是只好哀怨地在自己屋里过夜了。
但今天不一样,她只要跨过这道门坎,她就是第一个走到皇帝内寝的女人。
秦栩君停下脚步,温柔地对她道:“淑妃,你在偏殿候着,朕很快就来。”
淑妃身子一颤,顿时脸色煞白,眼泪噙在眼眶中,似要哭出来。
皇帝终究还是不让女人进他的内寝啊。
可是不!为什么何总管垂着头,绕过自己身边,跟着皇帝进了内寝?
内寝的门关上,将淑妃拒绝在外。她立了片刻,听见里面毫无动静,终于不知是悲是喜,缓缓地穿过珠帘,走回偏殿。
内寝并非毫无动静。只是长信宫的隔音非比别处,便这内寝的门也是特制,若非高声说话,外头是听不到的。
这一点,从未进过内寝的淑妃全然不知。
“还好你的衣裳未湿,朕这里还真没适合你换的衣裳。”
秦栩君一开口,便是极为幼稚的话,听得何元菱一头冷汗,又不由好笑。
“方才皇上让淑妃娘娘在外头等,着实让她尴尬。”何元菱记着自己的任务呢,不动声色地往上引。
秦栩君却道:“朕是进来换衣裳的,她一个陌生人也进来干嘛?”
又道:“朕的内寝,自小就只让太监进,从没女人进来过,太后也不曾。”
何元菱难道不是女人?
这就是秦栩君故意卖好呢,指望何元菱反驳他,他才好趁机再说些撩拨的话。
哪知道何元菱不上当,压根不搭理,好似自己也并不是女人一般。
但她不会住嘴。何元菱取了一身淡青色绣着金色龙纹的纱衣替秦栩君穿上,整理领子的时候,视线正落在他的喉结处。
“皇上是大人了。”
“何出此言?”秦栩君问,“朕不是你的小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