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卫真灼蹙着眉,慢慢开始思考应对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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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幼琳接到祁心电话前,其实早准备好了一口咬定绝不和卫真灼一路。
可祁心这小狐狸一通软言软语纠缠下来,奚幼琳便发觉如果她再坚持拒绝,就真的会显得她和卫真灼之间有什么异常。
于是到了头,奚幼琳居然也只好点头答应。
但她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原本可以不用见的人这次非得见面了,奚幼琳现在便满心想着怎么膈应她。
因此当第二天开车到书店门口等卫真灼时,奚幼琳就戴了副巨大的墨镜,将半张脸都遮住,看也没看一眼卫真灼。就连祁心在车窗外笑着朝两人挥手的时候,奚幼琳也没动下。
用全身在演绎抗拒。
卫真灼合上车窗后也很快察觉了这一点——每当奚幼琳闹脾气时,她的情绪便不像往常那样藏着,反而变得异常地好懂。
于是等到祁心回去了之后,卫真灼就解开了系好的安全带,淡淡看奚幼琳一眼:“心心回去了。”
“嗯。”奚幼琳还是不看她,只应了一声。
卫真灼见状就将身边车门打开了一线:“那就这样吧,谢谢你来接我。但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江市就好。”
她说着就要下,一条腿都已经迈出了车门。这一刻奚幼琳反应快过了思想,忽然就伸手抓住了卫真灼。
她抓完后自己也愣了愣——再怎么样,到了这会儿她也不好忽然放手说“没事抓错了”,于是她沉默两秒,只好面无表情地说道:“回来。”
“……”卫真灼猜不透她的意思,手腕动了动又挣不开,便干脆也就收回腿带上了车门。
一旁奚幼琳坐了会儿还是没忍住,见她重新系上了安全带,便边启动车边开口膈应她:“说了送你就是送你,怎么,有什么好跑的,是怕我吗?”
说什么胡话。卫真灼当场就想反驳:到底是谁在躲谁呢?
但她到底是蹭着奚幼琳的车,最终便只是翕了翕唇,忍住。
一时沉默之中,两人间气氛忽然开始变得微妙。
从陵市到江市的车程约莫是两个小时,卫真灼忍受了一会儿这沉默,悄悄侧脸看向车窗外掠过的夏季天云,在心里叹了口气:就这气氛得待上两小时,简直还不如刚刚用点力挣开了自己去江市。
要不还是和她说两句话吧?
又过了三分钟,卫真灼悄悄瞥了一旁开着车、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的人,暗暗清了清嗓子。
“你……”她坐直了些,尝试着开口。
“干什么。”奚幼琳不等她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就非常不客气地打断。
“……”不干什么,就不能说话了吗?卫真灼果不其然便被她膈应到了,一时微微蹙眉。
奚幼琳借着墨镜遮挡悄悄看她一眼,见她神色有些不愉,心里便不知怎么高兴了起来。仔细想想其实这样挺幼稚的,但奚幼琳就是高兴。
这样想着,她便隐隐约约勾起了唇角,心情回温。
眼下正是夏季,天气一日比一日更燥热。车开上高速后,一时四周便没了高楼与行道树遮荫,阳光迎着人脸穿入车窗内,亮得刺眼。
奚幼琳戴着墨镜都有些难以忍受这亮度,不由得伸手翻下了挡光板,而动作间她一眼便瞥见身旁卫真灼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神色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奚幼琳看了眼路,又侧眸看一眼她,三两次瞥探下来最终轻轻“啧”了一声,伸手也替卫真灼翻下了副驾的挡光板。
她这一翻便是“啪”的一声响,动静挺大。可即便如此,一旁卫真灼也只是稍稍抿了抿唇,并没有要醒的迹象。
奚幼琳见状也心知她是累了,视线不由得快速扫过她阳光下白皙的脸,心里难得生出点软来。
于是沉默之中奚幼琳垂了垂眼睫,最终将车速稍稍放平了些,又调低了空调温度,再伸手摸出椅背后塞着的一张薄毯,单手抖了抖飞快丢在卫真灼身上。
在这一串动作做完后,奚幼琳就定定地盯了卫真灼两秒,随后略有些不高兴地错开视线,目不斜视看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