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守道:“我是让你小心面纱别被人给掀了,否则认识你的还好,不认识你的,见了你这副花容月貌十有八九是要调戏你的。”
左南祁冷笑道:“我会怕他们?”
容守道:“也不怕他们看见你面纱下的那张脸?唔,不知道他们对身着女装的小侯爷有何感想?”
“……”左南祁拉紧脸上的面纱,走了。
果如容守所料,太子没搜到人还真就在大堂一个一个盘查起来,男女都不放过。也是极有耐性。
整个东瀛谁不知道左南祁跟楚王要好,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带人追杀,又指名道姓地搜人,十有八九是在挑衅,两人暗斗这么多年,看来要转成明争。
只是前不久不还在说楚王跟左南祁因为抢亲一事闹了个不愉快吗?怎么这太子居然还来拿左南祁开刀?正常情况下,不是该拉对方入自己阵营才对吗?这种挑拨离间的好时候,太子居然没好好利用?
难不成这两人之间,也有什么深仇大恨?
就在容守想的入神时,耳边突然传来个杀猪的声音:“救命啊——”
又一人道:“妈呀,杀人啦!!!!”
有人焦急:“老爷!老爷你在哪儿呢??”
有人花痴:“卧槽!!!我看见仙女了!”
有人惊恐:“啊啊啊啊啊啊!谁摸我屁股啊!!!”
有人呵斥:“安静!都安静!吵什么吵!!你你你!说你呢!一个老爷们来逛花楼,还怕被人摸屁股???白痴,你赚了啊!”
那人怒吼:“可我旁边都是男的!!”
……
本是安安静静的大堂瞬间全乱了套,哭喊的尖叫的大骂的求饶的嚷嚷的,跑的跳的滚的爬的飞的,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容守在混乱中抬头,果然看见一头猪呈直线状从半空飞过。最后重重地砸向对面那堵墙。被扭曲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的手里,依旧还捏着块红色丝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果然很有先见之明,可惜左南祁把他的话全当耳边风了。
他在众人惊恐的尖叫声与横冲直撞中飞速寻找。转头见左南祁已落在高台上,正打量着手中的匕首,仿佛一个孩子在挑选趁手的玩具。
看了会儿,微微挑高一边的眉毛,似乎不怎么满意。那匕首一个起落,便在他手中飞快地转动起来,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看得人一阵眼花缭乱,又胆战心惊。
他扶着额头不合时宜地想:“好好的匕首,怎么硬生生就被他玩出了剑的感觉呢?那是匕首!匕首啊!匕首可是要捅的,不是挥的!”
当看到所有侍卫及暗处的杀手全部往左南祁那里包围过去时,他才思绪骤转:“要命!这时候还走神?该打!”
翻琴在手,往一根弦上勾指一挑。琴弦震颤,单调的弦音仿佛化成了一只利箭,呼啸旋转着,射向离左南祁最近的那名侍卫。
同时,远处的左南祁侧身避开暗箭,一匕首插进身旁之人的脖颈中,鲜血喷涌。
回头,正好看见了人流中素手抚琴的白衣人,目光不知为何停住了。
容守抬头,抚琴的手猛的凝滞。
都说太子君湛素来已阴险狡诈闻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死士养了一批又一批,却还是十七地煞偷袭的本事最让人畏惧。
刚要出声提醒左南祁身后有人偷袭。只闻“喀喀喀”几声惨不忍听的脆响,就见他随手一抓,把背后意欲偷袭那刺客的脖子给拧了个粉碎。
然后一松手,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缓缓地、漠然地踏过那具尸体。
容守:“……”
竟然连剑还没拔,就被直接拧死了……
首座上的太子慢慢松开碎成一堆废粉的茶杯,死死盯着前方。一片寂静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三分冷峻,七分森寒:
“君绝郡主,好久不见!”
混乱的四周因为他的发话安静了,又因为话里的内容,更安静了。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一个地方。
容守因为最近毁容的事情,风头正盛。凤都没人敢说不认识他,这会儿子太子这么毫不遮掩地喊出他的名字,隔天怕就有“君绝郡主伤心欲绝卖身去了窑子”,“丰丞相嫌君绝郡主丢人把她丢到了窑子”,“君绝郡主没男人要去了窑子找女人”……
容守看着走过来的太子,内心惊涛骇浪:“他怎么还先看到我了???上面那么一个大活人他没看见?瞎吧!还是根本就没认出来?要死,第一天回府他就见过我,这下好了,被抓现行了!早知道老子今天就穿男装了!”
太子停在他十步远。
这是一张长相极阴柔的脸,一双阴郁无比的眼眸,落到人的身上,似乎都带着高高在上,连神色都带着傲慢和自负。眼底无尽的寒意和肃杀,与嘴角的笑形成鲜明对比,更让人毛骨悚然。
他身着一件黄色锦袍,外披大氅,袍上四爪金蟒,狰狞地张牙舞爪,栩栩如生。腰配九环带,足踏六合靴,无一不在彰显他高人一等的身份。
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上,一只黑色的小蜘蛛正在爬来爬去,诡异渗人。
这是一个光看着就能让人不寒而栗的人。
他继续道:“君绝郡主,如果让丰丞相知道了,他怕是会生气的。”
这是□□裸的威胁。
可能是说来逛窑子丰子安会生气,也可能是说明目张胆地跟他作对丰子安会生气,因为丰子安是太子派的人。
又或者,两者都有。
容守笑了笑,十指齐拨而下,七根琴弦齐颤,奏出激越高昂之音,仿佛刀林剑雨漫天落下!
去你的,丰子安不仁,老子巴不得你们打起来才好!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没一个人来得及反应,等太子从那阵琴声中挣扎过来时,左南祁已经拉着容守夺路而逃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面色难看地从齿中磨出五个字个字:“长歌门,琴宗!”
两人一路狂奔,容守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能分神地想:“东瀛小侯爷“手执修罗”的名头还真不是吹来的,把人打进墙里就因为人家掀了他面纱?幸好幸好,幸好我刚刚没有手贱去拉那面纱。”
左南祁突然一把拉过他,足尖轻点,衣袖翻飞。上了屋檐,极力往最高的地方跃去。
容守刚要说话,忽然感觉背后有风袭来。他一转头,就见脑门一寸远的地方停着只冷森森的羽箭,箭上是一只莹白如玉的手。
他忙道:“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