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后,四处转悠了几圈,容守这才往自己的破院子去。
青芜院里里外外站着不少人,容守一脚踩进院子,便有个少女怒气冲天的声音传出来:“小贱人,你敢阻止我,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阿临,把她的两只蹄子给我剁了!”
这趾高气昂的声音不用说就知道是丰卿卿的了。
这才过去几天啊,她就等不及又来找茬了。
容守走过去,一脚踹开那个叫阿临的奴才,将地上哭的发抖的温文扶了起来,眯眼一笑:“哟,这是哪家疯狗在撒野啊?”
丰卿卿一见是他,气的像是要跳起来:“君绝,你还敢回来!我告诉你,爹爹外出了,今天谁也救不了你,我要把你剁成肉泥喂狗!”
容守笑道:“剁成肉泥?六妹妹果然歹毒。可是姐姐怕你没有这本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你挨的耳光了吗?”
丰卿卿活像被甩了巴掌一样,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把夺过那丫鬟手里的刀,举起来就往容守身上砍:“贱人贱人贱人!我要宰了你!”
哪怕是对待乞丐,也该有几分仁慈。他不过念着她年纪小不跟她计较,没想到却让她这般肆无忌惮起来。
容守轻轻一转,丰卿卿便扑了个跟斗。他笑道:“一个庶女,也敢这么作践你长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丰卿卿摔翻在了一旁,脑袋狠狠地磕在地上。身后的丫鬟见了,吓得色变,手忙脚乱地就去扶。
虽然她们之前都听个别下人说君绝郡主是个好欺负的主,但他很少出门也没人能去证实,此时心里却都不约而同的大呼:“这也叫好欺负?!”
好死不死,丰卿卿磕着的地方正是容守平日置琴的石桌。她也不知是不是在发泄,抓起那把木琴就往桌上狂砸,砸了个稀巴烂。
容守顿时全身僵住,连嘴角的笑意都凝固了。
“主子?”
事有凑巧,白芍这会儿刚回来,就看见容守面色难看地看着地上被分了尸的焦尾。
在别的方面白芍还能迁就,但凡关乎到容守,她不把那人活活拆了就算那人上辈子积德。
温雯抬头,见走过来的白芍露出不合时宜的微笑就知道要坏事了,眼泪还没擦干就紧紧从后面拉住她,忙咿咿呀呀地叫着。
意思大概是:丰卿卿是太子的女人,杀不得啊!!!
前几日太子已向皇帝上书,求娶相府六小姐为正妃。此事闹的沸沸扬扬,丰卿卿又喜欢张扬,她当然知道。
白芍边微笑边磨牙道:“不能杀,不代表不能抽!”
白芍挣开温雯,快步走到丰卿卿面前,笑容慈爱的仿佛要给小孙女添寒衣的老祖母:“六小姐。”
丰卿卿下意识地抬眸望着她,眼中有愤怒也有疑惑。
“啪!”白芍重重一巴掌朝她脸上甩过去,“这是替我主子打的!”
面对丰卿卿惊疑的目光,白芍笑容甜美,声音冰寒:“不要说你忘记了,这些天来,你在背后捅了我家主子多少次刀子,泼了他多少脏水!”
这一巴掌过去,丰卿卿的半边脸顿时高高肿起,红艳艳一片。
丰卿卿没受过这罪,当场就飙了眼泪。但是很显然,白芍还没出气。
她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接抽过去。
“啪!”
丰卿卿另外半边的脸又高高肿起,与另一边对称,看上去像两只红苹果,看着非常喜庆。
“这一巴掌,是为我这千金难求的焦尾抽的!”白芍冷笑数声,“你知不知道?这琴是老娘蹲在店外蹲了七天七夜软磨硬泡才弄到手的,你就这么让它粉身碎骨了?它很生气!但是它没办法抽你,所以,我帮它抽!”
丰卿卿立即开始放声大哭,声音里透露着无穷的恐惧。是的,她这次是真的被抽怕了。仿佛一个被惊吓过度的孩提,嚎啕大哭,毫无形象。
原以为白芍已经抽完了,谁知,她抬手又是一巴掌抽过去:“你以为我会让你脸型对称吗?哼,偏不!”
手腕被人在半空截住。
白芍转头,立即怒了:“丰袭月?又是你?!你给老娘滚开!”
来人正是丰袭月。她一身红衣,眉眼锐利。紧紧握住白芍的手腕,不再让她前进分毫,道:“白芍,适可而止。”
白芍最听不得这种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一脚踹过去:“去你娘的适可而止!”
两人本来就不对付,此刻不需要任何激化过程,只三两句话,就能吵的天翻地覆,然后,大打出手。
院里鸡飞蛋打,那些小丫鬟早尖叫着跑出去了。温雯在一旁急的咿呀呀直叫,却插不上手。
白芍一把推开她道:“温雯,这里危险,你别过来,去主子那里!嘶——我操!!!丰袭月,你敢抽我!你他娘就那么喜欢护那小贱人吗???好好好!动真格的是吧,行啊,奉陪到底,来!怕你不成!”
血残鞭在兵器榜上排名第六,威力强大,一旦被抽中,那疤一辈子也别想去掉。
此时看着她手腕上那条鲜红的印子。丰袭月愣了下,显然是没想到她竟没避开。
白芍已经咬牙切齿地冲了过来,一身杀气,看劲头,大有一刀劈死她的冲动。丰袭月松开鞭子,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容守将焦尾拼凑的差不多,回头看那一副闹剧,面色十分震惊,道:“你们在干什么?”
又看见地上吓得完全呆滞的丰卿卿,心道:白芍这下手速度也太快了吧。我还没缓过神,她都直接抽完了。
白芍百忙之中还能回他:“主子!你快走!我今天一定要宰了这两个杂碎!这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丰袭月面色一凝,似要说话,却被白芍劈过去的一刀给生生截断。她连忙向后一退,却是收了势。
白芍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不打了,动作一顿,刚要开口再大骂几句。丰袭月突然用力将她一拽,甩到了身后。
右手往前一探,两指间夹住了一柄冷剑。凛声道:“放肆!”
景秀连忙收了剑,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白芍,皱眉道:“五小姐,此人来路不明,行踪诡秘,十分可疑。又处处跟六小姐作对,只怕……”
白芍冷笑道:“我可疑,你爷……”
丰袭月将她推回身后,正要开口。容守已走了过来,道:“六妹妹跟我向来不和,白芍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至于你说的可疑,除了脾气大了点,嘴巴毒了点,下手狠了点,我不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景秀看向丰袭月道:“五小姐。”
丰袭月冷声道:“闭嘴!”
景秀被喝的一愣,神情惊诧地看着她,又看看白芍,震惊道:“五小姐,你怎么……”
正在此时,身后响起一个惊呼声,三分怒意七分惊疑:
“卿儿!”
容守心道这声音耳熟。正准备转身,一个人已飞快地袭来,将他死死按住。
容守:“??????”
他扭头一看,心里一阵郁闷:“这景秀还真会捡软柿子捏,眼看着动不了白芍,就来动我?”
二夫人将吓傻了的丰卿卿抱在怀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了好一会儿。等哭够了,突然跑过来一个耳光甩在容守脸上,一改平日里的书香之气,破口大骂:“你这市井泼皮,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去西栾那么长时间也没改了你那乱咬人的破毛病,现在竟然敢把你妹妹打成这个样子!你……我今日一定要代相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护容守堪比老母鸡护仔的白芍看得怒火从生,抓起刀就要冲过去,脚还没离地就被容守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二夫人抬手又是一巴掌甩过来,容守这回躲的可快了,道:“二夫人,您有时间在这跟我耗,还不如先去找大夫看看六妹妹吧。”
二夫人知道自己留下来讨不到什么好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火急火燎地抱着丰卿卿找大夫去了。
丰袭月也跟了上去,但好歹走的时候,还专门留了瓶药给他。
温雯连忙扑过来查看容九脸上的巴掌印,哭的稀里哗啦的,哄都哄不住。
容守一边自己抹药一边笑嘻嘻道:“你别哭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温雯一听哭的更是凶猛了,白芍在一边也是红了眼睛,只不过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