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屋里已灭了油灯,黑漆漆一片。
容守倒在床上,裹紧身上的被子,窗户外边钻进些许凉风,一寸寸地抚摸他的脖颈,冷的他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谁知,一翻身,就看见有个人站在他床前。
月光下,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心跳刹那间一顿,狠狠一惊。
容守抬手掐住那人的脖子,一个翻身将他按在床上,低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身影像是一早便料到,淡淡道:“你的人。”
容守提起两手往他脸上摸了摸,随后半是惊讶半是疑惑道:“君离?”
这声音明明是那个人的,这脸……大约也是那个人的。
月光下,他青丝半挽,发尾系着一条银色的丝带。双眸似水,面若皓雪。
眉间的那一抹银色的花锚印迹衬着这张绝美的脸,在这个月夜中竟是无以言说的清冷孤傲。
每次看见他,都是那种难以接近的清绝之美,让人望而生畏。
他沉默半晌,道:“是我……”
容守松开,震惊他:“你大半夜的不休息,爬我床上来干什么?”
哪知他这厢刚松手,他就顺势而起,将他抱了个满怀。
半晌,淡淡道:“想你了,所以就来看看你。”
容守默默闭上眼睛,如果面前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或许他就没有这种遭雷劈的感觉了。
不过既然那天答应了要嫁给他,那么在他没拿回佛珠前还是先乖乖的好,该让他占的便宜还是得让他占,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容守随口道:“你怎么进来的,是从我屋后的矮墙爬上来的?那里那么隐蔽,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矮墙是他无意间发现的,没有侍卫守着,所以以他的武功出去绰绰有余,地方又比较隐蔽,几乎是他溜出去浪的绝佳场所。
君离道:“矮墙?我是从正门进来的。”
“你少来诓我,”容守显然是不信,“那里守卫那么多,我上次就被逮了个正着,你怎么可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溜进来?”
他理所当然道:“很难么?我翻墙过来时,他们并未发觉。”
“……”
这人是专门来给他添堵的?
容守在他身上靠了会儿,打了个哈欠:“你预备什么时候走?”
这看也看见了,抱也抱了,怎么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君离道:“你这么盼着我走么?”
那还用说?!在心里默默的回答完,抬头却是一脸讨好谄媚的笑容,如同外面开的正好的玉兰花一样。
他继续笑:“怎么会呢?”
对面的人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慢悠悠地点评道:“笑的好假。”
容守:“……”
你多年不练手,突然大半夜的让你对着一个觊觎你身体的人谄笑,你倒是笑个给我看看?要是笑得够真诚,我立马给你跪下!
不过想归想,把柄还在人手里捏着呢,实在横不起来。容守伸出手,在他微微错愕的神情中,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如壮士断腕般贴了上去。
他亲人不是头一回,但亲男人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实打实的头一回。手都是哆嗦的,生怕自己一时没忍住一掌拍死君离再来拍死自己。
长痛不如短痛,一咬牙,对着嘴角就吻了下去。一触即分,仿佛碰到的不是柔软的唇,而是一群毒蛇猛兽。
容守头皮阵阵发麻,却还要努力笑的极真诚道:“好了吧?”
君离怔了下,淡声道:“如果你笑的再自然一点,或许就更好了。”
容守脸上笑容差点没挂住,道:“第一次,没经验,求放过。”
君离面容清冷道:“我允许你再试一次。”
“……”容守终于忍无可忍:“别得寸进……”
话还没说完,君离突然倾身向前,将他压住了。右手轻柔地抚上他的面颊,小心翼翼。
他道:“你既然吻了我,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左手慢慢落向他的腰间,轻松地就解下了他白色里衣的带子,熟练的让人为之惊叹。
容守身体猛震,头脑格外清醒地意识到。这衣服,可千万脱不得呀!!!
当即一手推君离,一手抖被子,两相配合,滴水不漏。只一个眨眼,便将自己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在外面。
“我有点累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把窗带上,我怕冷。”说着,还配合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闭上眼睛。
君离俯身在他身旁,看见他因为心虚而微微颤抖的眼睫毛,眼底顿时晕开一抹极微弱的笑,反手便去解自己的衣服。
听见一阵细微的响声,容守拿出比跳进蛇窝还大的勇气睁开眼睛。却见他正坐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脱衣服,那动作优雅高贵,从从容容,不像是准备去做那等龌龊事,反倒更像是要去开坛讲道般神圣。
容守当机立断从枕头下面摸出一锭银子砸过去,道:“你要是实在有那方面的需要,出门左拐就有家雕花楼,慢走不送!”
君离侧身避开要害,转头看着陷进墙里的银子,微微挑眉,似是有些不快。道:“我从不去烟花之地的。”
说着,上前来。
一手拉开被褥,一手搂人进怀,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容守刚要发火,却听他清冷的声音传来:“夜里凉,我抱你睡,你便不冷了。”
他酝酿已久的火气被他这一句话击了个粉碎,张了张嘴,竟什么骂人的话也说不出了。
这个季节,夜里确实还挺冷的。
半晌,容守转头。见他紧闭双眼,似乎已经睡了。眉宇舒展,十分安详,手轻轻搭在他的腰间,竟连一丝防备都没有。
容守不免好奇:“难道他就不怕我半夜爬起来把他给勒死吗?当然,我不会恶毒到这种境界,但怎么说我们对彼此也还不是特别熟悉,至少还没熟到能够完全卸下防备呀。”
这人,他是真不懂。
明明就该是个警惕性十分强的人啊。
“不是说困么?怎么还不睡?”他突然道。
容守微惊,自言自语道,“原来没睡啊……”想了想,“你真的确定要跟我一起睡么?你不怕明早起来被我的容貌吓死吗?”
君离道:“无妨。”
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宠溺,容守愣了愣,一身鸡皮疙瘩地想:“他该不会说他不在乎,或者说其实我不丑吧?如果他这么说的话,我可真是要……”
“我心理素质很好。”他接着说道,一本正经。
“……”
好吧,或许他真的是该考虑一下晚上要不要拿腰带勒死身边这个人了。
君离抱着他:“日后都让我抱着你睡,可好?”
容守往后挪了挪:“如果你晚上非得抱着个东西才能睡着的话,我不介意把苏将军养的那条旺财借过来给你。”
君离一边靠过来一边淡淡道:“小绝,不要将自己与看门的宠物混为一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