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守纠结了会儿:“……我觉得你对我有很深的误会。”
管家笑着咬牙道:“五千两,再没多的了。”
容守沉默了会儿,真诚道:“……这真不是钱的问题。”
管家强笑:“姑娘,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容守也笑:“其实,我真的只是想在贵府借宿而已。”
管家一副忍到极限的模样:“我如果放你进来,王爷会宰了我的!”
容守很有远见道:“你不放我进来,他一样会宰了你的。”
“……”
两人又是好一阵僵持,正当容守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踹门时。
远处突然传来马儿的嘶鸣声,接着就是一阵马蹄声。容守转头,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从长街尽头如流星般飞速而来。里面死命撑着门的管家突然手一松,将门往两边打开了。
嘭咚
容守不察,连人带包袱摔在了地上。见他们一个个跑过去也没人来扶一下,他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了,心里不免疑惑:“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一国皇子啊,天潢贵胄,当初到底是哪根经搭错了,才会千里迢迢跑到东瀛来受这罪?”
一双雪白的靴子突然停在了眼前,容守惊愕:“我去,不是吧,难不成还要给我一脚?”
努力的抬起头。在那刺眼的阳光下,容守依稀看见了靴子上面是一条白色的绸裤,然后是紫色绣边袍子,浅色腰封,白色玉佩,再上去,就是一张熟悉而俊美的面孔。
淡漠的眸子,在日光下泛着琉璃光泽。
管家连忙上前来跪,道:“这位姑娘无处可去,甚是可怜,所以尚雅就自作主张留她在府里做个丫鬟,请王爷恕罪。”
容守突然觉得,这位尚管家,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讲道理……
君离却似没有听见,盯着容守轻轻开口:“你趴在地上做什么?”
容守咧嘴一笑:“听说贵府的地是用汉白玉铺成的,我看看能不能扣出两三块来。”
君离:“做什么?”
容守理所当然:“卖掉。”
后面跟着的一众下人目瞪口呆。
君离面不改色地伸手去拉他,容守顺势扑进他怀里。等君离要抱她时,又突然扯过自己的包袱塞进他怀里,转身就走了。
尚雅原本慈爱的面容有一丝诡异,脑门上多了三条黑线。但既然能混上总管的位置,可见还是很有眼力劲儿的:“……王爷,这位姑娘……是您的客人?”
君离也走了进去:“不是。”
尚雅起身跟着,试探道:“我瞧着有几分面熟,似乎有些像……”
君离没答,只随口问了句道:“你这眼睛到底是何时瞎的?”
“……”
容守突然折回来,转了个圈,面对君离,倒退着走,边走边道:“我这两天离家出走,在你这住几天行不行?”
君离凝视手里的包袱:“原来我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容守被自己绊了一下。
一个趔趄后很快又稳住,故意装作没听见,得:“我勉强就当你是同意了吧。”
君离状似无意道:“今日出门时,听说苏靖宇已经向相府下聘了。此番,可是拿我做挡箭牌?”
容守先进了后堂,回头道:“怎么?你不愿意?你很希望我嫁给他?”
君离在他身旁坐下:“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容守有口难言,满心只想叹“几日不见,王爷损人的功夫又炉火纯青了不止一层。”话到嘴边被残存的理智拉了回来,缩成一句:“王爷英明。”
抬眼看见他忍无可忍欲言又止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笑,立刻又淡了下来。
容守突然抬头道:“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偏偏要缠着我?”
君离沉思了一会儿,正儿八经道:“我听说,长得丑的比较好养活。”
容守一脚踹过去。
君离轻松躲过要害,慢悠悠道:“你是想今后都守活寡吗?”
容守道:“没有,我只是想为我今后出墙先找个合理的借口。”
“……”
不举?这真是个再合理不过的借口了。众人不约而同地想。
寅时,容守在王府逛了一圈后,跟着君离回到后堂。
晋王府里优雅朴素,亭台楼阁完全没有相府的铺张华丽,说的通俗易懂点……有些穷。
容守总算是想明白为什么丰子安听了他的建议,却还是一意孤行地收了苏府的彩礼。
原来问题不是出在了他身上,而是出在了他身上!
想着,容守默默看向了对面跟自己下棋的君离,目光忧伤而略带同情。
容守道:“阿离,为什么你这么穷?”
君离望着棋盘的目光微顿:“你觉得我很穷?”
容守手里举着一枚白子四处晃悠,终于找到落子的地方:“难道你不这么觉得?”
君离目光停在他落子之处,道:“我自认为跟你比起来,还是很有钱。”
“……”容守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君离道:“你给的。”
“……”
君离突然道:“你是几岁学的棋?”
容守一愣:“嗯?十四岁。本来三岁夫子就要教我的,可惜那年出了些事,就没学成。后来还是跟个小孩子去学的,但也只学了不到一年。”
三岁那年,母后应邀回东瀛探望故人,却意外离世。父皇伤心欲绝,差点也去了,哪还顾得上他。
闻言,君离去拿棋子的手微微一顿。
“君衍六岁时便随安乐侯学棋,可在我手底下也走不到十个回合。你能下到这一步……”他落下一子,“才露败绩,十分难得。”
容守看着棋盘上所有的生路都被堵死,忍不住诧异:“除了琴我就棋学的最认真,就算心思缜密如同七哥,想要赢我也绝不容易!如今我跟他才走了几步?”
君离:“我方才心境烦躁,所以与你多拖延了几步想顺一顺心事。”
“……”
他的意思是他还给他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