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观众同样报以掌声和欢呼，还有叫好的。

白范看看身边女朋友，发现女友眼神亮亮地，很兴奋地对他说，“你们学校的学生太优秀了吧！这一段吵架吵得，感觉比看什么电视剧都带感！”

白范于是笑着戳戳女友的胳膊，“话剧嘛，本来就要有现场感染力，另外，你是不是看傅公子长得帅啊！”

女友却没有理他。

她已然专注地看着台上，喃喃自语：“这个更帅吧……”

白范一转头——顾卷走了上来。

全场异样安静。

顾卷……名不虚传。

连冯峰都是一怔。这位演员，长得也太好看了！舞台上的顶灯一打下来，勾勒出他的轮廓，白皙的皮肤仿佛泛起淡淡的光，黑发黑眼给衬得愈发清美脱俗，被他望着的方向上的观众，被清澈眼神中的熠熠神采直击内心。

包括冯峰在内，很多没见过顾卷的观众，心里一边惊叹，一边有些犹疑。国戏本届首席学生，原来是如此夺目的美人，外形太好会不会盖掉角色呢？

校内有部分学生立刻想起了此前校内论坛上的“花瓶首席”论调，再看看台上的顾卷，只觉得的确不好下定论。

顾卷毫无觉察，他认真地介绍了自己，然后低下头，准备开始。

白范本来在小声给女友科普这位首席学长的情况，等一开始，台下的白范再也无暇再去关注女友的反应，因为一看到角色抬头亮相，一个眼神动作而已，他就惊艳了。

——在场所有人都能意识到，抬起头的不是顾卷，而是《浮生》的男主角，那个民国的热血青年，林凡裘。

考虑到顾卷本人的光彩，这一点何等难得！

顾卷饰演的林凡裘默默站在台上，看向舞台另一侧，却让旁观者意识到，他已然抓住了人物重要的深层情绪——无力和迷茫。

这样的情绪，甚至压过了作为年轻人看到世道不公时的激愤，塑成了男主角独特的、带几分惫懒的人物基调。

要知道，比起后来真正成为的爱国商人，《浮生》的男主角林凡裘在学生时代，曾想做一名诗人。

黑暗的舞台上惨白的一束聚光灯，把他关在一个无形的玻璃罩子里。

是的，这就是青年林凡裘，内心的叛逆和愤怒，让他身处车水马龙的大街，却仿佛与世隔绝。

顾卷在表现这一段的时候，眼中甚至是没有什么光泽的，肢体动作的幅度也不大，仿佛在极力克制。

但他就是有一种特殊的吸人眼球的气质，明明是麻木的，却仿佛看得出一个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从无形的玻璃罩里往外看到苦难时的哀伤。

他看着那个幼小的女童乞丐，在被军阀家的下仆殴打，一边打一边说着些脏污的句子……

这种独特的气场，甚至压过了顾卷那令人一见难忘的容貌。

顾卷动用的正是刚在系统空间里的边之维那个片段中观摩到的“怒”，三分是在利用系统能力模拟，七分是靠自己的代入和揣摩。在系统中“边之维”的引导下，顾卷自己琢磨和尝试了多次，受益匪浅。能在试镜中立刻运用，他觉得挺开心。

到了真正表演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注意观众的反馈了，只觉得意外地，当追光灯打下来，感受到全场人屏息注视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内心初次登台的紧张，化作了不知来由的隐隐兴奋。

当他默默看着舞台另一侧的“仆人”开始殴打“小乞丐”，只觉得自己骤然化身为那个年代的男主角，一个恼恨世情而无能为力的青年。

台下，戏文系的学生白范，顶着被女朋友兴奋地握紧手腕的干扰，一声不吭，看着这段表演。他在想，是自己作为学生，见的世面少，还是这一段的确极好？！

顾卷演戏时，观众席安安静静，鸦雀无声。

他动作不多，台词没几句，却一举一动都牵动了人心！

在愤怒的背后——白范想，那种超越他们这些学生应有阅历的透骨的悲凉感，让观者背后都跟着发寒。白范也没心思扭脸看别人的表情，印证自己的感受了。

他看着台上孤零零站着的“陈凡裘”，沉浸在了莫名的震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