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砚推开殿门,在里面转了一圈,却没发现夜非白的身影。
司清砚猜测,他应该是走了,心里不知为何,觉得有几分失落,走到床榻边坐下,怔怔的看着窗户口,脑袋里浮现出,夜非白那天闯进来的画面。
想起他那澄澈明净的双眸,司清砚就觉得一阵懊恼,怎么着也应该等她回来,道个别再走的吧!或者,留个字条什么的也好啊!
“唉~”司清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想,罢了,若是有缘,一定还会再见的。
她现在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想太多东西,今日宋温苒如此明目张胆的就对她出手了,看来他们一定谋划的差不多了,得去太子府,守好她的弟弟司澄硕才是。
随即,便让羽初收拾了些东西,主仆二人直接出宫,往太子府去了。
之所以放心不下自己的弟弟司澄硕,是因为,他年仅九岁,因为母后在世之时,父皇还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疼爱母后,宠爱她与弟弟,直接赐封九岁的司澄硕为当朝太子,在城中挑了一处雅地,建了太子府。
还请了长庚国有名的学士赫瞻星,人称三绝,即为才绝,痴绝,画绝。命他伴随太子左右,传道受业。
母后遇害之后,也多亏了赫瞻星的帮助,才保住了硕儿的太子之位。
这会儿已经坐上马车的司清砚,撩开帘子,抬头看向晴空,若是母后还在,父皇,父皇一定不会变成这样。
眼泪不自觉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司清砚放下帘子,将眼泪擦净,心道,她要坚强才是。
而此时的夜非白,才刚到都城外,她还是低估了皇宫的守卫,没想到花了这么大一番功夫才出来。
将背在身后的长刀紧了紧,拇指与食指捻到一起,放到嘴边,稍一用力,就听见,“哔~”的一声,悠长嘹亮的哨子声响彻云霄。
然后,就见夜非白倚靠大树,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从远处林子里传来马蹄声和高亢的嘶鸣声。
只见一匹通体亮黑,额间一撮白毛,大眼炯炯有神,四肢健壮,线条流畅的骏马疾驰而来。
那速度,虽不比闪电,却似是闪电一般,唰的一下就到了夜非白面前,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发出嘶鸣声。
夜非白抬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皱了皱眉,因为,她的脸上满是灰尘,“逐浪,我看你是这两天太过欢脱了,皮痒欠收拾了么?”
逐浪哼哧一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还是乖巧的站立着。
夜非白被它的样子逗乐了,叹了一口气,抬手,轻抚它脖间黑而长的鬃毛,“看在你识相的份上,今日就放过你算了。”说完,一个翻身,就利落的骑上马背,“走吧伙计,咱们可要快点回去了。”
逐浪长鸣一声,前蹄扬起,朝着前方奔去。
让人诧异的是,寻常人骑马都会配备缰绳与马鞍,而夜非白骑着逐浪,则是二者全无,她仅是压低身子,任由逐浪奔跑。
这逐浪是夜非白少时偶然遇见的,那时候它被人围捕,浑身是血,夜非白见它的眼里闪烁着灵性,于是出手,将它救下,带回了阁中,成了她的专属坐骑,也可以说是她不可多得的朋友之一。
风呼啸着穿过脸颊,夜非白的思绪不知怎的,就飘到了司清砚的身上,那抹身姿卓绝的倩影,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夜非白想起,自己走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怕有心之人去而复返,故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不知道公主殿下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这一想起,夜非白忽然觉得逐浪的背有点扎人,抬手就拍了它一下,逐浪一惊,以为自己跑得不够快,嘶鸣一声,猛然加速,跑得更快了。
突如其来的冲劲儿,让夜非白的身子猛然往后一仰,脸色更加阴沉了些,正准备训斥逐浪,突然听见一阵兵刃相接的声音。
轻轻拍了两下逐浪,示意它停下,随即翻身下马,运起轻功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夜非白隐匿在灌木丛后,向前方看去,一大群黑衣蒙面人正围攻着一小队车马。
这车队的随从皆是士兵模样,其中有一个背影倒是一下就吸引了夜非白的目光,这人是一个身形高大,穿着藏蓝锦衣的男子,手持利剑,稍微有些费力的对抗着敌人。
夜非白从他的剑势就能看出,此人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之所以处处受制,是因为他一边需要时刻提防着偷袭马车的敌人,另一边还要击退不断攻上来的敌人,故而分身乏术,深受牵制。
深邃明净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思量,不知这马车里会是何人。
似是知道她正在好奇,有一个蒙面人,摸到那男子身后,悄悄靠近马车方向,正欲偷袭,就见那男子似是背后长眼,大手一挥,手里的剑直接洞穿蒙面人的心脏。
而他这一转身,正好让暗处的夜非白看清了正脸。
夜非白瞬间觉得大脑一阵嗡鸣,眼里满是震惊!
因为,这男子竟与她女扮男装的相貌有七分相似。
夜非白内心震惊无比,然后看见那男子一脚一个,踹飞不断围攻上前的敌人,趁着间隙跑到马车边上,撩开了帘子,“娘亲,你且坐好,千万不要出来。”
那马车内,坐着的是个美妇人,头戴翡翠步摇,面露愁绪,柔声说道:“肆儿,你一定多加小心啊!”
夜非白自是将那妇人模样瞧在眼里,本来不打算出手管这档子闲事的夜非白,在看清这俩人的相貌之后,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因为,那妇人太像自己梦境里的娘亲了。
每当她受伤或是心神不宁的时候,都会做梦,梦见一个声音温柔的女人,不厌其烦的哄她睡觉,只是总是看不清她的脸,然而今日见了那马车里的妇人,夜非白鬼使神差的觉得她与自己梦里的娘亲,极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