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眼睛发颤,鼻子微酸地笑。
她要来他的手掌,握住自己的脸颊,闭着眼去蹭他热腾腾的掌心。
“嗯。”
这世界不是,但你是。
许措又僵着脚步走了一阵,整个额头都是冷汗,呼吸不可控制地混乱。
南栀才嘴角弯弯,终于决定不折磨他,只是握住他的头发。
她目光渺远地望着诺江,望着城市,身体随着许措的步伐轻微晃动。他就这样任劳任怨、沉重也不吭声地驮着她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渐渐,南栀听见他精疲力竭的呼吸声,眼睛迷上茫然,水汽凝结在眼底。
如果刚才是感动的想流泪,那现在,却是真切的难过
周彦对她越来越好了,连带许清文都有所转变。她终于在这个家里越来越顺,运气好,以后都有一席之地。
可是。
许措是永远不可能从这个家庭分离出去的。这是他的家,有他的亲生父亲。
而且他还不到十七岁。
漫漫地想着。南栀皱了眉,忽然觉得最近这几个月自己像个脑子不清楚的疯子。去引诱许措,干什么
自己根本没有想象的坚定,可以把他玩弄股掌之间而无动于衷。
她剖开了这匹凶恶幼狼的身体,才发现他的心肝都是柔软温柔的。
“许措,你最近别送我上下学了。”
南栀突然嗓音很淡地说,“我觉得,我之前好像有点理解偏,姐弟不该这样亲密。”
许措身体一滞。“嗯”
“我说,以后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吧。哪有我们这样的姐弟和亲人。”
南栀平静得很自然,甚至有点轻松微笑,“毕竟你还是男生,如果是妹妹就好了。”
“”
在这几个月南栀的若即若离里,许措早已经无数次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在今晚
过了一会儿。
他毫无挣扎,点点头。
他继续往前走着,低声说“到前面那棵树,我就放你下来。”
楼下,许清文和周彦在客厅陪朋友打牌。偶尔的笑闹声从门缝传进来。
南栀只开着盏台灯,对着很久没翻开的日记本出神。
手边的铁盒里依旧是全家福和旧报纸。
她握着钢笔,失神地久久写不下一个字。
上一则日记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
自从许措转变,每天陪着她做这做那,她就很少静下来去思考自己人生的道路,很少再去写,那些沉重的、告切自己要积极乐观的文字。
生活似乎变成顺理成章,并不需要太用力的事。
而她也不用担心,会失去许措的温暖。
让他痴迷的技巧她早已烂熟于心,他喜欢什么姿态的女生,受不了什么话、什么眼神。她深深清楚。
可现在,为什么他真的无所求地喜欢她了,她反而这样难过
南栀向来不是逃避理智的人。
答案很清楚。
在许措扛着她走路的那半个小时,她已经想明白了。
可这注定是一场绚烂美丽的烟花,结不了果子。
她要的,是个强大成熟的依靠。
可这对于许措太强求了。
南栀从头慢慢翻着日记本,翻到曾经写过的一则日记停下。那大概是去年九十月份写的。
那会儿和许措关系还很差,他态度也很恶劣
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可是
还是感激他给了我一条生路
妥协是暂时
我早晚要走的
南栀撑着头,看了很久,觉得当时写下这些话的自己非常傻。根本没看明白情况。
但到底决定是对的。
当年东方都市报辐射南方地区,与南俊霖有仇的像段月檬那些人,大都在诺江和附近省市。
她应该离开这里,去首都读大学,远离他们的范围。
南栀眼神茫茫,用钢笔抹去了第一行的“都不”两个字。
爱和喜欢是心情萌生的东西。短暂又脆弱。
总有被时间磨平的一天。
南栀想着。
就像他父亲对母亲,就像周彦对南俊霖,也不是非谁不可的。
等下个月初的高考完毕,大学定了,距离应该会让一切完结。
她有她的路。
而许措。
他也能好好上他的高中,去过一个正常的生活。而不是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寒暑假还能见见面。
这才是最好的局面。
而不是两个人一同陷入一段根本没未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