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的头发垂到了胸前，水滴顺着发梢滴落到地上，似乎听得到“嘀嗒”的声音。陶雯动了下肩膀调整姿势，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嗯。”

苏小小有些气急了，她几乎是咬着牙说：“你不可以，她，她，”苏小小突然顿住，然后又继续说道:“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吗？她喜欢的是男的！她不可能喜欢你的，她不过是在玩弄你的感情罢了。”

陶雯静静地看着她，依旧是平淡到没有感情一般的语气，“小小，你是最没有资格这么说的人，不是吗？”

“陶雯，你……”苏小小的话哽在喉口，眼神有些飘忽，手从她的肩上一点点拿开，“陶雯，有没有可能，哪怕是一点点，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陶雯感觉心脏猛地颤了一下，她用力咬住了牙，低头看着毯子，好不让苏小小看出自己的异样，然后摇了摇头，“既然一切都结束了，就让它结束得彻底一点吧，我真的……有点累了。”

“那你还爱我吗？”苏小小的语气轻得似乎没有重量，像是在问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陶雯的身子微微一顿，就像突然卡住的磁带，她攥紧了手提包上的一根带子，说：“我曾经有多爱你，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了。”

说完这句话，陶雯便径直离开了房间，顺手拔了房卡。

走到电梯前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苏小小并没有跟上来，不禁又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到了一楼后，陶雯便走到前台，拿出房卡递过去，“你好，退房。”

前台的小姐看到陶雯的时候，眼神有一丝异样的闪躲，但陶雯并没有注意到。她接过房卡，带着礼节性的笑容，随即对着电脑操作了一通后，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很抱歉，陶小姐，这边系统好像出了点状况，能麻烦您到那边坐着等一会儿吗？真的很抱歉，我们会尽快处理好的。”

陶雯也没多想，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着，前台小姐正在打电话，似乎是在找人来帮忙。

不一会儿，那前台小姐又朝她走过来，“真的很抱歉，陶小姐，我们还需要您出示一下身份证。”

退房不需要身份证的吧，陶雯在心里抱怨了一句，但还是从包里找出身份证递了过去，心想刚才就不应该拿房卡的。

她其实也有些不耐烦了，而且再等一会儿的话，苏小小可能就下来了，她实在不想再跟她碰面了，跟苏小小在一起的每一秒于她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前台的小姐时不时对着陶雯不好意思地笑笑，陶雯也不时地看向电梯的方向，苏小小也一直没有出现。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前台小姐才终于拿着她的身份证走过来，“系统出了故障，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您的身份证还您。”

陶雯礼貌性地笑了笑，接过身份证放回包里，不禁又看了眼紧闭的电梯门，随即离开了酒店。

看到陶雯离开后，前台的小姐快步回到前台，用电脑发了封邮件。

离开酒店后，陶雯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停下，正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就进了一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显示是南京的。她想着应该不是骚扰电话，便划了接听，但那边却没有人说话，只有一些呲啦的杂音。

陶雯有些疑惑，正要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了回应，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每次他说话的时候，背景的杂音便显得更加刺耳。

“请问是梧桐报社的陶小姐吗？”

陶雯不禁把手机拉开了一点距离，里面呲啦的声音实在是对耳朵不太友好，“是我，请问您是？”

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是顾自说道：“陶小姐，我这儿有个大新闻，你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陶雯微微一愣，想到了自己包里已经写好的辞职信，拒绝道：“不了，你找别人吧。”

男人似乎是没想到会被拒绝，沉默了片刻，随后又说道：“陶小姐，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这个新闻绝对可以让你再次成为新闻界的焦点。”

“再次成为新闻界的焦点？”陶雯低声重复了一遍，露出一丝苦笑，声音也多了一丝疲惫，“不了，所有这一切，我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只能说真的很遗憾，你错过了一个十分劲爆的新闻。”

等对方挂断了电话，陶雯在打车软件上约了车，便站在路边等着。这期间，她拿出包里的辞职信，有些犹豫，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想再找一份工作并不难，只是……她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失落。

她攥着信纸的一角，风狂乱地吹着纸张发出哗啦的声音，就像她此刻凌乱的内心，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出口。

到了约定的时间，专车并没有来，一辆黑色的suv却停在了路边。

两个陌生的男人走下车，陶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人从口袋掏出了警官证，“我们是警察，你就是陶雯对吧，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陶雯有些呆滞地愣在原地，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刻开始偏离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