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苑觉得齐霁有些怪怪,他精神情况多数时候稳定,基本上就是在座各位都是垃圾。仇恨拉又快又好。但遇上她之后,就喜怒不定,就连她自己也看不出来他真实想法是什么。
这次比上次要好上许多,齐霁仔细关注她,不放过她一丝半毫反应。他在这上面向来细心,明明不管她是愿意,还是被他哄着,他都是走缱绻缠绵路子,不管开始如何,到了最后,他总是要用出各种手段,让她完全投入其中。
耳鬓厮磨,温柔缱绻。明苑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温水里,可温水也不是一面平静,她裹挟在温热浪涛里,不断颠簸,一波一波冲击理智。她根本就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之间有什么区别。
浪潮凶猛又异常温柔,温柔得让她失却了神智,又凶猛让她丢盔弃甲。这种事上她也想要占据上风,又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小女孩,何况和他厮混那些岁月里,她没有什么别事好做,就想着怎么把齐霁给折腾显出原形。
齐霁一开始在这方面其实还是如同一张白纸,曾经何时也被她嘲笑,可是现在她如同一条被浪潮冲上岸搁浅鱼,不管怎么样都动不了了。
原本冰凉躯体变得滚烫,紧紧贴着她,没有半点隔阂,她感觉到肌理温度和质地,嘴翕张好半会。晃晃荡荡,一切在她眼前破碎了又重组。
她睁开双眼,看着齐霁脸颊上嫣红,还有他低声闷哼沙哑。瑰丽色彩迤逦了一路,充斥着她脑海。
她颤颤巍巍,摇晃不止,无枝可依。偏生她越是如此,齐霁就越是将她掌控在掌心里。
他覆上来,将她盖严严实实。
只是最后听得他俯首在她耳边,闷声哼了几声。狂风急雨化作一片平静。
明苑靠在他肩膀上,轻微喘气,过了小会她终于反应过来,“你”
他以前并不这样,都是在外面。毕竟她那时候那个破碎躯体,要是真怀孕了,就算有齐霁保驾护航,恐怕也只是一尸两命。
这次他改了做法,明苑顿时觉得后脖子里上有一股寒气不停往上涌。
齐霁从她脖颈里抬头,在人前冷硬容貌上,显露出原本温软,只是额前有散发落下来,垂落在脸颊边,露出一股诱人邪气。
显得邪魅蛊惑人心。
他看将明苑惊慌失措,手掌贴了上去,他掌心里带着一股潮湿暖意。
“怎么了”他开口,嗓音里也带着一股无害味道,眼睛里盛着两泓柔水,可以清晰照出她此刻慌乱模样。
明苑直愣愣看着他,刚才风暴带来余韵到了现在都还没有散去。她微微颤抖着,两眼直直看着他。
“你刚才做什么”她开了嗓子,是一股她完全没有料到缱绻,软充满了汁水。根本听不出半点质问味道。
“我们生个孩子吧。”齐霁像是完全看不出她惊慌,他低头下去,和个撒娇孩子一般,贴在她心头上,“生个孩子,像你或者像我都好。”
说着,他话语里带上了几分傻气,他想到了什么,傻傻笑,“肯定他会很好看很乖,叫我爹,叫你娘。我们一家不是真正圆满了么”
明苑骨子里头都在发冷,她不知道齐霁到底是发什么疯。时隔十年之后再开荤,脑子里头竟然全都是要她生孩子
她没做过母亲,到现在也没有想做母亲意思。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家庭和和美美,但她就是没有半点成家意思。她享受父母爱和照顾,根本就不想负担起一个家庭重任。只要结婚,紧接下来就是生孩子,她总觉得生了孩子之后自己就不是家里最被疼爱那个。
她不像负担起一个孩子,也不想承担作为母亲责任。
如果不能负责,那么干脆就不要结婚,更别提孩子。
明苑从头到尾就是这么想。到了现在还是一样,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不敢想象要是她真回不去,父母年纪已经没办法再生一个又带大了。到时候年迈父母会怎么样,她都不敢想。
可她要是和齐霁有了孩子,就算不是她真正身体,她也不敢保证到时候她一定能完全狠心下来,把孩子留给齐霁,自己一走了之。
她挣扎起来,修士躯体很不错,就算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缠绵,普通女人早就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她却还体力充沛,要把身上人给掀下来。
明苑现在也是要把他留在她身体里东西给逼出来了。
齐霁哪里会让她如愿,他一手按住她,不让她乱动,他吻过白雪,以唇攫取雪上红梅。
明苑腰眼发软,又倒了回去。
海浪汹涌而又温柔,缠绕住她,缠绵将她包裹起来,拉着她不停往下拉,不给她一丝一毫反应机会。
明苑不知道齐霁为什么恢复这么快,他以前也不会这么连续折腾她。通常都是一次激烈过后,就会给她清理,而后换好衣服抱着她一同休息。
明苑感觉自己是一条被抛上岸鱼,挣扎辗转着,可挣扎不开,被缠住了手足,于无尽深渊中不停下坠。
齐霁紧紧贴着她汗湿发鬓轻言,“好孩子,不要怕,听话。我们一定会好好。”
夜色正浓,外面弟子轮流守夜,自从知道活尸身上尸毒其实可以过人之后。弟子们都有些心有余悸。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掉以轻心后果委实让人承受不起。
况乐在房内痛冷汗如雨。
原本她可以断掉自己痛觉,她现在受伤可灵力还在,只要愿意,还是可以阻断痛觉,让自己好受一些。
可是她没有,她想要等师尊来。
她想要见到师尊,把自己心里话全都告诉他。哪怕他斥责自己无理取闹也好,大逆不道也罢。至少可以帮他从那个妖女迷惑中清醒过来。
明苑之前在她身上生生割下一块肉,为着心里不痛快,也是为了出心头一口恶气。她都是对着最痛方式来。割时候很痛,等到割完之后,更痛。更何况为了更好折磨况乐,明苑可没有和齐霁那样,用冰系灵力来镇着伤口。随便包扎一下,甚至连催发她伤口愈合意思都没有,直接走了。
况乐原本可以自己来,但是她想要等师尊过来。
夜深了,外面静悄悄,没有半点动静。照顾她人回来,“阁主现在和仙缈峰那个人在一起。”
这话听在况乐耳里,如同一道惊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做什么,恐怕我不说你也知道吧”女弟子坐在她身边,这个弟子笑有几分诡异,“你真可怜呀。”
“在这里等着,却怎么也等不到。不仅等不到,他还在那里自己逍遥快活。”
“他才不管你死活,你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话如同尖刀,刀刀都捅到她心上。
况乐对齐霁到底还是怀着一抹希望,听到女弟子这么说,顿时脸色惨白。
她摇摇头,“不会,师尊绝对不可能那么对我。”
说着,她自己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踉跄着就往外面走。
女弟子从头至尾都是冷眼看着,没有半点劝阻意思。
夜深人静,巡夜弟子在外面巡逻。况乐走在外面,没有人发现她,她扶着墙慢慢走着。走了小会,她蹲下来,蹲在那里小声哭泣。
况乐不知到底怎么了,明明师尊对她就算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但多少会看她几眼,会关心她好不好。而不是和现在这样,对她不管不问。
况乐终于是承受不住,一下坐到地上。
白色身影从月色下出现,雪白衣角在月色里轻微晃动,步步向她行来。况乐见到满脸欣喜“师尊”
她一抬头,看到那张脸,满脸欣喜顿时就冷了下去。
那人服侍和师尊确有几分相似,但是那张脸却不是师尊。
洛月步步靠近,面上只是微微一勾,就勾出了几分和齐霁相似笑容。
“你怎么在这”洛月问道。
况乐摇摇头,“我要找师尊,”说着她一把攥住洛月袍服下摆,她抬头起来,满眼祈求,“我要找师尊,你帮我,你棒棒我。”
“求求你。”
况乐哀求听在洛月耳里,没有半点触动。他蹲身下来,看着她眼睛,“恐怕不行。”
他看着况乐双眼一下没了希望,升腾起一股隐秘痛快起来。
“现在她和那个妖女在一起,这个时候芙蓉帐暖,春宵正好。恐怕你我过去都不合适。”
况乐脸上仅存那点血色顿时刹那间褪干净。
洛月左右看看况乐,觉得况乐眼下这副模样甚是有趣,他伸手触碰况乐脸颊,汗湿脸颊上冰冷激起了他心底最是暴虐念想。
“不是,”况乐似乎感觉不到洛月触碰,她摇摇头,嘴里喃喃低语。
洛月轻笑,“我有没有骗你,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他满脸新奇,“其实你早知道,他心思不在你身上,就算是只有师徒之情,也不会这样。”
“你在他眼里,已经一文不值了。”
况乐哭更厉害,她偏生不相信,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她伸手就推在洛月身上,“不是,才不是呢,你胡说八道”
明明是受伤样子,但是暴怒之下竟然生出了不小力气。
只是她手触碰到白衣青年身上时候,洛月一下凭空消失了。
况乐推了个空,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这动静终于引起了外面弟子注意。弟子们跑进来,就见着况乐倒在地上。
平元赶过来时候,况乐已经被扶回了床上,见着况乐那模样,平元就算不问,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让其他人出去,自己到况乐跟前,“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师尊私事不是我们能够过问,你也不要太任性。”
很多事不能说,说出去,一来有损师尊名声,二来也对况乐有极大伤害。
“你这次事我听说了,你这次做太过分了。”平元想起那些弟子转述场景,到现在都还忍不住怒火冒腾出来。
“对着一群活尸说什么不要伤及无辜师妹你是不是伤势还未痊愈”
况乐在北州落到了天峡门手里,关起来受了不少折磨,平元听说况乐所作所为,瞬间怀疑况乐是不是伤势没好,不仅没好,可能还伤更重了。
“他们都是一些普通人,不过是被迫变成那样,未必没有治愈可能,伤害了他们,难免有伤及无辜嫌疑。”
“”平元顿时有些无力,他越发不知道况乐到底是怎么想。
师尊当年又看上了她什么才把她收为入门弟子。入门弟子和子女差不多,甚至回继承门楣。意义非同寻常。所以入门弟子挑选上十分严苛。
他和平鹤两个当年都是从同辈弟子里经过层层选拔上来,可况乐是如何入了师尊眼,他并不清楚。
况乐实力在师门之中并不突出,尤其在三个师兄妹之内,就越发天资平平。
这个也罢了,现在任性无常,在北州时候,因为任性妄为不听劝阻,想要回去,结果被天峡门折磨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又抱着所谓善恶有别,险些还了同门和她自己性命。
平元觉得自己这么个师妹,根本不如仙缈峰小师妹叫人更放心些。
“而且我并不是无放矢,那个妖女迷惑了师尊”况乐说到这里,满脸痛苦,她抬头望着平元,“师尊被妖女迷成那个样子,甚至让师尊连最基本礼义廉耻都顾不上了”
“师妹。”平元脸色一变低喝她住口,他看了周遭,“看来你是真晕头转向了。”
“我刚才说过,师尊私事我们不能过问,何况你我就算有异议,又有什么用你这几次说话他做事已经频频犯了忌讳。若是还想在师尊门下,就要谨言慎行。”
况乐听到这话,愤愤瞪着平元,“师兄你这样,就看着师尊犯错”
平元感觉自己一脚踹在了棉花上,劲头都用在铁头王八身上了。
“做弟子,就是要在师尊走了岔路时候,及时把师尊给拉回来。”况乐说着眼泪直流,“师兄不拦着师尊,反而还放任师尊和妖女厮混,有这道理吗”
平元闭上眼,长吐出一口气。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
他知道自家这个师妹,脾性古怪,可他也不好说什么,现在落到他头顶上,只觉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有了这么一个师妹。自己事处理不好,反而满门心思对别人指手画脚。
“你这个性子若是不改,将来迟早要吃亏。师尊不是我,若是你真敢触怒他老人家,后果恐怕是你难以承担。”
平元说完,直接出去。平鹤在外面等着,见着平元出来问一句师妹如何。
平元连连点头,“她好好,不仅好很,还指着我鼻子骂,哪日说不定我们就没这师妹了。”
没了还是好事。平元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明苑醒来时候,外面还没有天亮。她躯体并不是普通人,再如何劳累,只要休息稍会就能恢复过来。
她动了动,浑身上下已经被收拾过了。
“醒了”齐霁问。
明苑看过去,见着齐霁随意躺在那里,发扣被放在了一遍,一头长发全数落了下来,不过没怎么梳理过,略有些凌乱,几缕乱发搭在前额上,野厉害。
狂野不羁很,偏生他这张脸生太好。
明苑不耐烦说话,稍稍动了动,“你干什么你。”
齐霁一夜折腾了几次,这么勤快,目显然易见。
果然他凑过来,没有在她脸上寻到半点厌恶痕迹,伸手把她虚虚拢住,“我们生个孩子吧”
生生生,生你个头
明苑心里立刻来一句,她不喜欢小孩,她自己被父母娇养长大,但是她看到小孩子不怎么喜欢,阿襄算是例外,不过阿襄自己也懂事可爱,要是哪种调皮捣蛋,她自己就恨不得打死,更别提生。
她躺在那里,“你做都做过了。还有什么问我。”
说完,她好半会都没有听到齐霁说话,明苑觉得有些奇怪,睁开眼睛,就见着齐霁那红彤彤眼尾。
屋内烛火早就灭了,月光落了进来,她借着月光看见他眼尾红艳艳,吓了一跳。
他只有心情激动时候,才会这样。
她嘴唇动了两下,还没说话,齐霁已经低下头,一副认错姿态,“我错了,”
他眼里开始有朦胧水光,清丽又妖冶,纯真又魅惑。
明苑看一眼,只觉得自己一口气都提不上来。
而齐霁像是没有发觉到她此刻心绪,他小心在她跟前又动了动,“是我错了。”
他开口就是一股哀婉。
可怜兮兮又脆弱。
听得她火都发不起来,不过原本她也没打算发火,齐霁很注重她感受,这事里头基本上都伺候她了,她一开始可能还有些别扭,可是被他一带,色令智昏,管他几次,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谁也别说谁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