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是胤禛的重用的左右手之一,和鄂尔泰一样,两人算是唯二没有受到过任何责罚的重臣。再加上他本来就是多年的兄弟,对于胤禛还是弘昼都是熟悉的。胤禛放心弘昼,但也保守起见的叫了他过来。
这毕竟是胤禛的意思,胤祥不好推脱,思前想后干脆就站在外面旁听。既不会显得自己太多手,弘昼也不用顾忌他。
弘昼做得好,胤祥很是欣慰的拍他肩膀,“好小子,也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那是,好歹也是出国争光的和亲王啊!”弘昼举着大拇指自夸,实话实说让他一点都夸得一点都不虚。
胤祥对他的自信就很欣赏,闻言夸奖道,“你这样的脾气正好,好歹比你阿玛要强些。”
“十三叔是顺道来看阿玛的?”
胤祥摇头,“不去了,他不爱看到别人。”
“十三叔,你怎么会是别人呢?”
“说错了,你阿玛现今不想看到人。”
弘昼顿时闭上了嘴,“那留下来用饭?”
胤祥对此也拒绝了,“平日里爷跟着你阿玛忙,好不容易松乏一点,过来看看就要回去了。”
这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还很能干。
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弘昼深感不足,决定先送胤祥离开,回头自己也要学会这样两头兼顾。毕竟这不是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习惯了是一回事,有了家人就要多一份应有的担待。
弘昼亲自送胤祥出去,胤祥当然高兴,路上的时候也是说了好些话。不过他为人阔达,虽然为人聪慧,拳脚功夫也厉害,但内心没有十四叔那样雄心壮志。说起来,胤祥的一生也是极为精彩的。自己的生母章佳氏在后宫里很不出挑,但他从小时候就能得到康熙对他的极度恩宠,足以可见所有的才华。
这一点,是背靠孝懿仁皇后的胤禛都比不上的。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所以大富贵和温馨父子情后,随着太子就破裂了。这里面并不怪谁,只是大家都走在自己的路上,时间长了交杂着自然就复杂起来。
胤祥因为太子下去,遭遇了皇家最冷漠的待遇,日子过得抓襟见肘还要胤禛接济。再之后又因为太子而起来,重新得到了宠爱和愧疚。
几十年来,胤祥也是看尽了世间繁华。但他知世故而不世故,说话间仍旧带着几分独有的潇洒恣意。他看弘昼顺眼,一开始还因为胤禛的关系很守规矩。但他们叔侄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背着人的时候反而像兄弟一样。眼看着弘昼要独当一面,他作为长辈少不得要说几句。
但他说话很有意思,不是强按人头喝水的方式,就是平时聊天一样。
两人什么都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弘昼最后说拜拜的时候是笑着的,紧张了大半天的心也平了下来。转身回去的时候,他心里还想,要是十三叔是渣爹就好了,估计他也不用那么辛苦的争宠了。
但是想想十三叔那些年郁郁不得志,然后和十三婶两人的超生队……
算了吧。
就算是嫡亲的兄弟,接连着来肯定都有偏颇了,父母的爱掰的太多了就不好了。其他就算了,他可是会记得很清楚的人。
做过了受宠有糖吃的孩子,再回去当小可怜?
不可能的。
弘昼心里记挂着渣爹的好,又屁颠屁颠的回去看望,顺便把事情都简单的说一遍。胤禛对此还算满意,神情倒是不再掩饰,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想想他来这里前问的话,佛尔果春的话听起来很不感人,但无比真实。毕竟他们不是命中注定谈着恋爱要生要死结成的夫妻,可就是平时相处的和谐,想想可以携手一生的人忽然间没了……
这个换位思考可能不对,但胤禛和年氏之间的时间长的多了。再想想十三叔这么开开心心的回家,可能在他的心里,那一群超生队都是顺便的事情。真正让他记挂在心尖上的,是那个一直不离不弃,举案齐眉的福晋兆佳氏。
对,孩子。
弘昼当即聊起佛尔果春的起居,当然也是他的起居。别人都说怀孩子很痛苦,但可能是身边人照顾的好,又或者这一胎的反应小,佛尔果春的问题不大。只有中间呕吐厉害,但当时他人不在就暂且不表了。等到现在身子重了,再乖巧的一胎也免不得让她睡不好,夜里还会抽筋。
胤禛就这么躺着,听着弘昼痛并快乐的说着自己慢慢地跟上福晋的步伐养胎。比如睡觉的时候,弘昼不放心所以是一个屋里睡得。但他自己睡姿不好,嬷嬷们也担心两人年轻,所以干脆福晋睡床,他睡炕,等到晚上有动静的时候就起来帮忙舒缓一下腿脚。
可惜弘昼想得美,他说来也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想的很周全,可没想到自己睡得太沉,一觉就是天亮。后来问福晋的时候,福晋说她都起来了三回,嬷嬷还给她吃了东西。”
“……”
“可我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后来就干脆白天的时候补觉多睡,想着晚上的时候就精神了。结果白天睡得足,夜里不想睡,前半夜是陪着福晋说了话。赶过子时没多会儿,我反而睡得更晚起来了。”
“……”
弘昼这些乌龙是真实的,他说了前面的时候,胤禛也大概能够猜到。毕竟这是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和习惯都心知肚明。胤禛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偶尔会翘起来,眼眸里也是温和一片,感觉人都好了。
直到中间交差换班的时候,弘时还惊叹并讨教,“阿弟你到底和汗阿玛说了什么?可以的话还请教教我!”
弘昼从实回答,“养胎经啊!”
已经是三个孩子的阿玛,情场也十分得意的弘时愣住,“这会儿哪里来个喜?”
弘时是条件反射说的话了,弘昼听了有点懵,“你就说说以前的养胎经不就好了?”
“噢噢,是啊!”弘时顿时敲脑袋,“是我一时想差了。”
弘昼拿他没办法,笑着要走开,结果弘时叹气,“也不行,你这会儿是嫡福晋有喜。你三嫂身体不好,只有一个娇气的格格。”
自家女儿娇气没事,但不怎么接触的孙女娇气,胤禛大概没什么太大感情。要是有感情,就会看到弘时的两个阿哥,估计会扯着弘时被骂。
阿哥的身后,一个是选秀来的格格,一个是小青梅如花。
兄弟长大了,自然就有各自的小家。弘时和如花那么甜蜜蜜,府上也没有那么和气。弘昼不好多说,只能让他放宽心些,毕竟胤禛是亲爹又不是后爸。
弘昼说的从容,弘时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想想觉得不如在自己擅长的里面投其所好。
说什么呢?
讲佛经!
弘时开心的把那里变成了每日佛堂,弘历也跟着凑热闹变成诗画小课堂。两人都学到了一点弘昼的厚脸皮,只要胤禛不是拿着刀起来砍他们,他们就会努力的把老人家说烦,烦到除了睡觉别无他法。
当然胤禛真的提起刀来他们更高兴,这才证明身体恢复了不是?
三人觉得就是这个道理,便齐心协力铆足劲儿来闹,打的算盘那是叮当响。福宜知道了也跟着来,胤禛气了笑,笑了又气,心情好的时候还对骂几句,或者把靴子摔过去。
弘时第一次被丢的时候吓着了,想到兄弟们的话又强忍住嬉皮笑脸起来。
后来弘昼听见,开心的拍大腿道,“好啊!他有力气骂人丢东西,那证明这办法有用!”
弘历也是夸,“三哥果然厉害!”
福宜也是给大拇指,“我也要试试!”
弘时觉得自己表现好像真的很不错,顿时信心满满。等到第二天福宜得了东西还被夸,众人的气势更高了。
弘历第三天气势轩昂的赶过去,他想好了所有的话,然后迎面就是一声滚!
往常最伤心的话,变成一种灵药。
弘历连忙行礼说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叮嘱奴才几句之后,脸色陡然满是笑意,神清气爽的出去。
他们兄弟的动作,胤禛都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清楚。虽然奇葩了点,但是也有用不是?
毕竟是孩子们的一番心意。
虽说那什么家常佛经诗画还是胭脂,没有一个是他此时感兴趣的。但这种反向激人的馊主意,确实不失为一种办法。
胤禛觉得应该理解,奴才们聪慧便留神听弘历出去说的话,再回来转述。
“看爷什么都没说,汗阿玛就这么精神矍铄,斥声铿锵!好啊!好啊!”
精神矍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