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变数

前文提过，通常情况下，187他们一年只能休两次假。这位同志每年的休假期也比较固定，一个是农历春节前后，一个是十一国庆前后。按照我和187同志原本的安排，我们计划在他九月底休假的时候一同回他老家，去见他父母。

但，现实生活总是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就在187上我家见完我爸妈后不久，一个晴天霹雳砸了下来。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我和187正在外面下馆子吃午饭，忽然，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听见手机铃声，我抬起脑袋，好奇道：“谁呀？”

187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随口回了我一句“我妈”，然后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187以前跟我说过，自己十几岁就离开父母独立生活，这十几年间，他和他父母一直保持着“每周末的晚上打一个视频电话”的习惯，如无大事，他妈妈几乎不会在其他时间主动打电话给他。

可能是女孩子的直觉使然。当他接起那通电话的时候，我心中便隐约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饭桌对面，187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还拿着筷子。

最初的时候，他还很自然地挑了几筷子面，边吃边听电话，可没过多久，我便看见他的脸色逐渐由平静随意转变为严肃凝重。

眼见他表情不好，我瞬间也就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有些紧张地望着他。

忽的，

“已经确诊了？”187对着手机问出这么一句。

隔了一段距离，我听不见电话那头的阿姨说了些什么，只看见187眉头迅速拧起了一个结。他静了静，又和阿姨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便将电话挂断。

我们吃饭的馆子是一家很小的面馆，开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上，大概是口岸不好人气不足的缘故，虽是中午，店里却没有多少人。除了我们以外就只有一两桌客人。

阳光从店门口照进来，老板娘已经忙完了，拿着手机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看视频，其他桌的客人也都是一个人，各自埋头吃面，整个店里安静极了。

187挂完电话后，什么话也没说话，低下头自顾自继续吃面。

我顿了下，也把筷子拿了起来，心里却乱成一团麻。很显然，阿姨的这通电话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虽然187只字未提，但是那句“确诊”和他沉重的面色，已经让我明白情况不妙。

我想开口询问，又有些犹豫，于是就这么僵住了，只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看。

187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看我一眼，说：“你看着我干什么？吃啊。”

他说话的语气一如平常，很随意也很平淡，明显是想瞒着不告诉我。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

我静默几秒，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阿姨跟你说什么了？”

187淡淡的：“没什么。”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智障啊。”我先是有点生气地抵了他一句，而后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又有点后悔，纠结片刻后，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他：“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商量着来处理啊。”

闻言，187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朝我笑了一下，说：“我爸生病了，要动个小手术。不是什么大病。你不用担心。”

他伪装的笑容，和安抚式的语气，并没有让当时的我放下心。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奇怪，有时候迷糊迟钝，有时候心思又细腻敏感到惊人，直觉告诉我，187他没有对我说实话。

我让自己整个人淡定下来，然后对他说：“如果真的是小问题，你就不会补充这句‘不是大病’了。”

187这回陷入了一阵沉默，最终还是开口，把叔叔的病情如实告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