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南贾村找得并不顺利。
时至晚上十点,梁珺吃过东西之后自己也跟着白诚下车在周围走了走,再加上韩立,依旧没找到任何线索。
折腾大半天得到这么个结果,不免沮丧,梁珺在白诚催促下吃过药,然后在生气遮光板的车里给伤口换药,明显地觉察因为伤的缘故有些体力不支,她换过药将白诚叫上车,和他商量了下,想换着值夜,但白诚否决了。
“你睡吧,我值一夜没问题的。”
梁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不好吧……”
白诚却忽然笑了,盯着她语气也带上调侃:“以前你利用我不是利用得挺顺手的?”
梁珺一愣,旋即脸就发烫。
在北岛的时候她确实没少利用白诚,甚至为了利用他还说了一些非常没羞没臊带着暗示意味的话。
她低下头,外面天已经黑了,车里的光线昏暗,气氛有些微妙,白诚就笑笑地看着她。
只是下一瞬,一个不速之客就敲了敲车窗玻璃,“出来,有事和你们商量。”
韩立的语气很冷,梁珺微怔,和白诚对视一眼,白诚说:“你休息吧,我出去看看。”
白诚从帐篷出来,月光下的大漠里,韩立咬着一支烟,吸了两口后才状似漫不经心扭头看他,“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白诚觉得好笑,“你以为你是谁?我和梁珺的事情没必要跟你交代。”
韩立将烟扔地上,用脚碾灭,然后捋起袖子,“旅馆不好打,这里可以打。”
白诚冷眼看着他:“我不想和你打了。”
韩立动作没停,“我非要打呢?”
“你试试,”白诚语气平静,“打伤了我,她会心疼,我觉得也不错。”
韩立:“……”
他快要被堵死了,攥紧拳头,“她那不是心疼!”
梁珺才不会心疼白诚,哪怕是他做错,她的感情也不可能这么快说转移就转移了,他不相信。
但打架的念头却终是消了,说到底十分幼稚,因为看到别的男人靠近她,就没法冷静。
他没再和白诚争执下去,大步折回自己车里,关上车门静坐许久后,才重重地叹气,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赵腾问知夏那边的情况。
……
梁珺在车子后座睡觉,竟也迷迷糊糊做起梦。
梦里她回到了一年前的罗布泊,车子的前座上坐着李林和刘佳乐,而她推开车门下车,望见了沙丘上孑然而立的男人。
他侧过脸似乎望了她一眼,她就走了过去,听见他说:“有村庄。”
她继续往前,脚底一绊,险些摔倒,男人伸出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小心脚下。”
梁珺恍惚地抬头,被他扶稳,顺着他手指向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她再次看到了成片老旧的房子,灯火,树。
耳边遥遥听见细微的一点人声。
她刚想说话,却见那村子正中一片红色弥散开,像血液一样流淌,将整个村子覆盖,然后那红色茁壮地往上生长,变成了一株诡异的花,枝叶和蔓藤茂盛而巨大,花茎粗壮得像擎天的柱,她静空地抬起头,就看到最上面。
这一株巨大的花是有头,有脸的,那脸是属于梁叶的。
她看到的瞬间,就惊恐地叫了起来。
从冷汗涔涔的梦境里挣扎着醒过来,梁珺猛然一下子坐起身,面前有人凑过来,关切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她惊魂未定,喘着气看着面前的人。
一时居然也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车门敞着,韩立就这样俯身看着她,车内空间狭小,他这个姿势其实很别扭,但他没离开,眼底都是担忧:“你没事吧?”
梁珺一把拉住他的手,她还在发抖,这是个本能的动作,似乎是想要从他那里汲取一些力量。
他意识到,自然也不吝啬,反握住她的手,攥了攥,嗓音低柔道:“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梁珺呼吸不稳,过了足有快一分钟才意识到什么,问韩立:“白诚呢?”
韩立顿两秒才做反应,答了句:“他在睡觉。”
至于自己是怎么暗搓搓用麻醉针放倒白诚将人塞自己车里锁起来一面碍事,然后自己过来看她,他是绝口不提。
梁珺眼底还有些失神,忽然想到什么,推他一把,“先下车。”
韩立后退离开,梁珺似乎很着急,立刻就下车,脚下踉跄一下,韩立伸手扶了一把。
“你身上伤没好,小心……”
韩立话没说完,梁珺已经头也不回地往前面沙丘上跑。
韩立:“……”
他皱眉,有些无奈,只能紧走几步跟过去。
脚下都是黄沙,一脚深一脚浅,梁珺跑得跌跌拌拌,却没有放慢速度,在沙丘顶点她终于看到不远处那座熟悉又陌生的村庄。
韩立跟过来,便是一怔。
只是不等他反应,梁珺已经继续往村子方向跑去,他有心阻拦,拉住她的手,“进村子至少做些准备,这村子很诡异,万一一下子出不来……”
梁珺甩开他的手,二话不说,继续往前。
这姑娘如今脾气见长,偏生韩立拿她没办法,只能当祖宗供着,迈步追在她身后,在脑中粗略算起自己此刻带在身上的装备。
……
南贾村比起他们上次来有了很大变化,景象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荒凉,已经没有人烟。
那些老旧的房子还在,古树还在,途中他们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耕具就放在院墙外,因为四周无人,一片诡异的静默让这一切更显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