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让奖奖难堪。
就算他对奖奖再冷淡,却还是会顾及到奖奖的自尊。
奖奖是个很要面子又骄傲的小孩,他想要父爱,却从来不伸手要,他会离家出走,让陆薄川满世界找他。
会当着陆薄川的面,以爸爸的口吻教训二哈。
陆薄川将奖奖一把抱起来,目光穿透奖奖的小肩膀,落到车里的宋绾身上。
宋绾看着那对抢眼的父子,只要往那里一站,就能吸引百分百的回头率。她想起了两人上一次因为孩子见面的不愉快场面。
奖奖拉了肚子,他的声音像是裹夹着冰刃,找她要解释,质问她是不是没有常识。
这样的场面宋绾确实不想看到,觉得刺眼,也会让她想起,手术室里,医生递到她面前的那一团模糊的血肉。
宋绾咬住唇。
转身让司机把车开走。
宋绾走后,奖奖以为陆薄川会狠狠教训自己一顿,却没有,他只是寒着脸,将奖奖交给了张姨:“把奖奖带回去。”
陆薄川从来不限制奖奖出来玩。
可与其说是不限制,倒不如说是漠视。
张姨心疼奖奖,却也不敢说什么,道:“好。”奖奖却不肯走:“粑粑,你下班班了吗?我可以去你办公洗(室)去坐坐吗?”
张姨赶紧道:“我带着小少爷,不会让他乱来的。”
陆薄川眸色晦暗:“下班之前把他带回去。”
奖奖被张姨带进了陆薄川的公司。
张姨不敢进陆薄川的办公室,但是奖奖一定要去,而且是带着他的二哈去。
“小少爷,我们就在外面等,行不行?”
“不行。”奖奖很坚定:“我就去看看,你不要拦我!”
张姨知道奖奖是想靠近陆薄川,又心疼又为难,还是郑则过来,看到两人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叔叔!”奖奖一看到郑则,眼睛一亮,惊喜的叫道:“我要去粑粑的办公洗(室),你带我去!”
“好。”郑则答应下来。
张姨为难的看着他:“我怕他捣乱。”
少爷本来就不喜欢小少爷,要是小少爷捣乱,弄坏了少爷的东西,她怕少爷骂奖奖。
“没事的,我会看着他。”郑则说着,帮忙牵着奖奖的二哈,带着奖奖去了陆薄川的办公室。
一进门,奖奖就要二哈面壁思过。
二哈不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型犬摇着尾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把奖奖气得够呛。
郑则看得笑死了,问:“怎么了?”
奖奖觉得二哈一点也不配合自己,要不是二哈,他早就要到姐姐的联系方式了,但这话他肯定是不能说的。郑则在办公司陪了奖奖好一会儿,但他也不是个闲人,很快有人来找他谈事情,他叮嘱奖奖不要碰陆薄川的文件,在这里等他。
奖奖很懂事,点点头:“我机(知)道的!”
郑则没多想,把奖奖留在了办公室,去谈事情了。
这一谈,就是好几个小时。
陆薄川这边的应酬下午的时候就结束了,他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结束后直接回了公司。
去到公司,奖奖正趴在他的办公椅上睡觉,脑袋枕在办公桌上,口水流了一脸。
背上搭了个小毛毯。
歪歪扭扭的,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搭上去的。
他的脚边,睡着大型犬二哈少爷。一听见开门声,立马睁开眼,站了起来,凶恶的瞪着门外,见到是陆薄川,前爪一放,又趴了下去。
陆薄川走到奖奖身边,给他把口水擦了,把他抱去了办公室里面的床上。
奖奖在里面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迷迷糊糊的,开了门一眼看到坐在办公桌上的陆薄川,一下子就吓得清醒了。
再一看睡在陆薄川脚边的二哈,整个人都不好了。
奖奖立马甩着肉嘟嘟的小屁股来到二哈面前,飞快的看了陆薄川一眼,气势汹汹的吼二哈:“我不系让你面壁西(思)过吗?”
陆薄川懒得理他的那点小心思。
奖奖假模假样的教训了二哈一顿,乖乖巧巧的坐在陆薄川对面的沙发上:“粑粑,我可以把姐姐带回家,当我的女盆友吗?”陆薄川目光一凛,面如寒霜:“你追不到她。”
“我当然可以!我介么可爱!”奖奖不服气。
陆薄川脸色冷沉,他的容忍值已经到了极限,立马打电话给郑则,让人把张姨带过来,把奖奖领回去。
奖奖也硬气,陆薄川的那句话简直伤了他小小的自尊,抱着二哈就走。
二哈又开始拖他后腿。
奖奖回头吼它:“你还留在介里干醒么?银(人)家又不喜欢你!你紧么介么没有骨气!还在介里丢银(人)现眼干醒么!”
他的眼眶里憋着一筐的眼泪。
陆薄川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他说:“我没有不喜欢你。”
奖奖偏开了头,手里紧紧抓住二哈的绳子。陆薄川软了态度,他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我送你回去。”
——
而另一边,宋绾和奖奖分开后,先把陈语送回了学校,送完本来想去医院看看宋显章。
可她人还没到医院,医院反而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宋显章的病情不是很稳定,进了抢救室。
宋绾脸色一白,赶紧打了车回医院。
宋绾问了前台服务人员,来到抢救室外面,整个人有些懵。
她盯着手术室亮起来的灯,突然有些不认识这些字。
医生过来让她签手术通知书,病危通知书,一大堆七七八八的东西。
宋绾一边签一边眼泪止都止不住。她站在手术室外面,一遍遍拨打小妈的电话。
可手机那头,一个女音却一遍遍提醒她,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宋绾将手机狠狠砸了出去。
手机砸在墙壁上,被反弹出去,竟然没摔坏。
她的心疼成了一团。
她捂了把脸,又把手机捡起来,也不敢联系周竟。
宋显章在抢救室待了三个多小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去的。
宋显章被推出手术室,宋绾跟着主治医师一边往病房走,一边听主治医生的交代。
“捐肾的那个人刚好这几天回国了,我这边是建议立马动手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到时候把底子拖坏了,想手术都手术不了。”宋绾脑袋里嗡嗡的,嘴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问:“手术费是多少?”
“三十万左右,不过换肾之前,还需要进行一次配型检查,换完肾,还要服用抗排斥等药物,费用会更高。”
三十万,对于以前的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是个天文数字。
“手术安排时间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以后。”
宋绾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宋绾坐在病房,等宋显章醒过来。
宋显章是在半夜醒过来的,宋绾又觉得疲惫,这一天的大起大落让她什么话也不想说。
等到第二天,宋绾感觉心里没那么恐慌和难受了,才问宋显章:“那个女人走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宋绾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抖。
宋显章还用着呼吸机,他说:“不知道。”
宋绾都要被气笑了。
“你当初娶她的时候,有想过会有今天吗?”宋绾眼睛血红,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不停的在转动:“那孩子,真的是你的吗?”
“做过亲子鉴定。”宋显章道:“我不可能这么蠢,连孩子的身份都不确认就往家里带。”
宋绾觉得很无力,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说他爸的精明,还是该说他糊涂。
“你先休息吧。”宋绾道:“我刚刚和医生沟通过了,下个星期可能就要给你做手术了。”
宋显章昨天才出的抢救室,精神确实不好,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