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薄川抬眼朝她看了一眼,那一眼的神色格外深邃幽冷,宋绾被他看得有些慌,就听到陆薄川薄唇里咬牙吐出几个字:“管你什么事?”
宋绾现在也不想管他,她长睫颤了颤,就真的没管了。
陆薄川的脸色一下子又阴沉下来,欺身过去,捏住宋绾的下颚,他现在是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得到,宋绾对他的不上心,那种掌不住的情绪让陆薄川有些失控。
他盯着宋绾的眸子里压抑明显的怒意,宋绾看得心惊。
“干什么?”宋绾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
陆薄川只想将她撕碎!
他直接朝着她的嘴唇咬了下去,宋绾痛得细眉拧在了一起。
宋绾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和陆薄川做什么,但陆薄川却强势的箍住宋绾的身体。
宋绾被折腾得咬他:“陆薄川,你是不是疯了!”
陆薄川喘息着看她,他薄唇翘了翘,火气却只升不降:“你再去季慎年床上睡的试试,看看我会不会疯。”
宋绾第二天的时候,拖着疼痛的身体,一边差点骂完陆薄川的祖宗十八代,一边去了一趟钟友良的家里。
宋绾知道后面有人跟着自己,但她也没去管,陆薄川怕她去寻死,她也没有办法,她带了一套茶具,是钟夫人开的门,钟夫人道:“你来就来,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宋绾笑了笑,问:“钟老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在书房呢。”钟夫人笑道:“自从退下来后,每天清闲的,打打太拳,溜溜鸟,然后再练练字,这几天还念叨着你呢,说你的字写得好看,你来了正好,去陪他聊聊吧。”
宋绾将茶具放下,这茶具是她找了跟着她的那个助理,助理又打了电话给陆薄川,然后带她去买的,明清年代的东西,宋绾不会欣赏,但也知道是好货。
宋绾知道陆薄川不喜欢她见钟老。
宋绾敲了敲钟友良书房的门。
“进来。”
宋绾推门进去,钟友良正站在书桌旁,字写得遒劲有力,笔意潇洒,力透纸背,是真正的书法级别。
“钟老。”宋绾叫了一声。
“你过来了,来,陪我练练字。”
宋绾过去,给钟友良研墨,两人在书房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从书房出来,钟友良看了眼宋绾带过来的东西,并没出声,而是坐在沙发上,烧了一壶茶,在袅袅的白雾中,开口:“你到时挺沉得住气的,这么半天只字不提,说吧,找我这个老头子,是有什么事情?”
宋绾也是想了一夜,才过来找的钟老,宋绾也不拐弯抹角,她道:“钟老,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钟友良的目光是温和的,但就是这样温和的目光,却也带着一种让人不敢造次的威严和一种看不透的疏离感。
这是这么多年来,在官场上磨砺沉淀出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想像你打听一下,二十四年前,海城最大的那场贪污受贿案,不知道钟老知道多少?”
钟友良的目光变了变,他直直的看着宋绾,一瞬间,宋绾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宋绾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她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心跳慢慢加速。
“你查这个做什么?”钟友良的声音平稳,却让人觉得危险。
宋绾低低的垂着头,良久,她道:“我想知道,当年那个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和周自荣是什么关系?”
宋绾心里紧了紧,她抿着唇,顶着钟友良的目光,没有出声。
“这件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查。”钟友良淡淡的道:“当年这件事牵涉很广,查了对你没有好处,而且过了这么多年,很难再去翻案。”
宋绾从钟友良那里出来的时候,只觉得阳光刺眼,她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却在经过一个酒店的时候,又看到了程承和许娆。
程承在抽烟,许娆好像很激动的样子,程承舔了舔唇,笑了笑,笑得很邪气,这样的程承和在医院里的程承完全不一样,在医院里的程承是温和的,平静的。
让人很有好感。
但是这里的却不一样,他穿着白色衬衫,是很耀眼的存在,附在许娆耳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许娆气得发抖,程承目光又深又沉的看着她,许娆不知道和程承说了句什么,程承的表情冷了下来。
宋绾将车停在那里,双手握住方向盘,看着那一幕。
许娆说了那句话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往门外走。
宋绾开车慢慢跟了上去,等开了一段路,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程承还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程承,宋绾伸手按了按喇叭。
许娆还红着眼睛,往旁边让了让。
宋绾降下车窗,朝着许娆道:“上来,我带你。”许娆看见是宋绾,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各自点了一杯饮料,都在想各自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喝着。
宋绾斟酌片刻,问:“你不是说要回老家吗?怎么没回去?”
许娆道:“还有点事情没有办妥。”
宋绾试探着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许娆喝着饮料,她想起程承的那一句,今天就先放过你,只觉得一阵阵心惊肉跳,良久,她看着宋绾:“绾绾,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的性格,会像到骨子里吗?”
宋绾心跳渐渐提起来,她的手心都有些冒汗:“什么意思?”
“我遇到一个人,不管是身形还是别的什么,都和我过去的一个朋友很像,就连脖颈上的痣,都一模一样,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巧合吗?”
宋绾嗓子有些哑:“你那个朋友,怎么了吗?”
许娆却皱了皱眉,很多事情她是没有办法说的:“没怎么,我只是觉得奇怪。”
“你那个朋友,也是本地人吗?”
“不是。”
“那是哪里人?”
许娆却不肯说了。
宋绾也不再追问,她又陪了许娆一会儿,走的时候,宋绾朝着许娆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你还有我的电话吧?”
许娆点了点头。
两人分开后,宋绾坐在车上,看着许娆离开的背影。而另一边,陆薄川晚上和一群人应酬,其中便有钟友良。
宋绾去找钟友良的事情,陆薄川是知道的,他的人跟着宋绾。
应酬快要分开的时候,钟友良看了一眼陆薄川,道:“绾绾查当年422案件的贪污案干什么?”
陆薄川着着实实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点了一支烟抽起来,面上平静,心里却并不平静,良久,他问:“她找你说什么?”
“问我当年那个案子的情况,如果我没记错,当年那个案子,出事的当事人,和你爸爸有些来往。”
陆薄川眼底的神色深邃黯沉,牙齿紧紧咬着烟:“她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高定制的皮鞋磕在大理石地面,发出空幽回响,带着无尽的压迫,钟友良眯了眯眼,道:“那倒是没有。”
“绾绾她还小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您多担待点。”
陆薄川喝了酒没开车,郑则开车载他,陆薄川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晚上回去的时候,宋绾正在看一叠资料,陆薄川站在门口,目光沉沉落在宋绾身上,当年422案件,在海城闹得很大,但陆薄川对这件事的印象却是不深的。
那个时候他年纪并不大。
陆薄川转身去了书房,打了一个电话给郑则,让他把当年的案件想办法调出来,他要亲自看看。
打完电话,陆薄川点了一支烟,在窗户边沉沉的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