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宋绾索性闭上了眼睛。
车子一直开到宋绾他们酒店楼下,宋绾这才睁开了眼,拉开车门下车,两人始终没有交谈。
宋绾去到大厅里按电梯,她知道陆薄川一直看着她,但是她没有回头。
现在还早,电梯没有人,宋绾直接坐电梯上了楼。
宋绾开门的时候,江宴那边的房门突然响了一声,宋绾转头,就看到江宴一脸疲倦,看到是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赶紧出来,问:“你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宋绾把手机拿出来,才知道自己的手机是静音状态:“出去办点事,这么晚你打我电话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找你。”江宴话没说完,注意到宋绾的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哭了?”江宴一看到宋绾的眼睛,俊眉皱起来:“姐姐,你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没有。”宋绾说:“就是和朋友谈个事情,你怎么醒这么早?”
江宴眯了眯眼:“昨天晚上小周他们说想吃宵夜,我让人订了位子,顾兮下来好半天,都没见你下来,才知道你不在酒店,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我不是醒这么早,我是一夜没睡!”
宋绾愣了愣:“对不起,我手机静音了,没听见。”“你去干什么了?不会去会老情人了吧?”江宴看着宋绾,宋绾虽然看着小,但也好歹大他好几岁,他也没天真的以为宋绾的感情经历就这么清白。
在浔城不还有个蒋奚么?
但这还是江宴第一次看宋绾哭。
宋绾哭这么厉害,她虽然是本地人,但一直住浔城,现在家人也在浔城,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能让她哭出来,那只能证明,宋绾用情很深了。
江宴赶紧道:“姐姐,你不会遇到以前甩你的渣男了吧?”
宋绾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说起,而且这种事情她也没办法说,她手上还拿着从陆薄川那儿拿来的资料,心里很乱:“小江总,你赶紧去睡儿吧!”
“这种时候我怎么睡?”江宴说:“谁惹你哭了?前男友?”
“不是。”
“肯定是。”江宴也没那么傻,要是真傻,他也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而且他这个年纪,正好是对感情很旺盛的时候,什么都能扯到感情上面去。
江宴道:“姐姐,惹你伤心的渣男你赶紧离远一点,和这种人在一起,你还不如考虑我,我就比你年纪小点,你不会歧视我年纪小吧?”
“真的没有。”宋绾头痛,心里也乱糟糟的,身体都跟着发软,她已经两个晚上没睡过觉了,宋绾说:“小江总,我有点累,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吧。”
江宴盯着宋绾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近宋绾耳朵边:“姐姐,你要不要和我试试,我肯定会让你上瘾的。”
宋绾站定了一会儿,江宴在撩她。但宋绾还是拒绝了,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她连蒋奚都不敢联系。
宋绾说:“我不喜欢小狼狗。”
江宴倒也没觉得挫折,他站直了,看着宋绾,宋绾这会儿是真的困,说:“我先去睡一会儿。”
江宴看着宋绾进了门,点了一支烟抽,还带着点未脱的少年气。
宋绾进了房间后,盯着手中的合同和头发看了好一会儿,坐在酒店里的椅子上,痛苦的将脸埋在手心里。
顾兮这时候还没醒,她坐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桌子上两个小密封袋装着的头发上。
过了很久,她把东西全部放行李箱,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连澡都没洗,直接上床,盖着被子,想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她可能还得去一趟鉴定中心。****
而楼下,宋绾上楼后,陆薄川也没把车开走,他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要八点多了,他从车上下来,关了车门,还没走到酒店门口,看到了站在楼下的周竟。
陆薄川手指还拿着车钥匙,锁了车,转身,正要往酒店大厅走的脚步一顿,心里狠狠一沉。
周竟这个时候来这里,那就只能说明,他接触宋绾的事情,周竟知道了,而且昨天晚上他出去抽烟的时候,宋绾联系过周竟。
周竟一看到陆薄川,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了上来,怒火几乎要烧了他的天灵盖。
他什么话也没说,两步走过去,一拳狠狠朝着陆薄川的脸砸了过去。
一阵劲风擦过,而后是拳头和骨骼撞击的声音。一个男人爆发的力量,显然和宋绾那不痛不痒的一巴掌的力量完全不一样。
陆薄川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很快嘴角就渗了血迹,他皱了皱眉,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又用舌尖顶了顶腮帮,那里已经发麻,但是他没管。
可周竟显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一拳头根本解不了气。
他目露凶狠,一拳头砸过去以后,紧接着,穿着皮鞋的脚,一脚朝着陆薄川的腹部狠狠踹了过去。
陆薄川闷哼一声,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身上很快就浸了汗,但他始终没还手。
现在是早上八点多,酒店门口已经来来往往很多人,都朝着这边看过起来。
周竟熬了一夜,一夜都在胆战心惊。
一夜都在害怕。怕宋绾出什么意外,他刚刚在这里给宋绾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接。
周竟眼眶里都是涨红的血丝,怒火在胸腔里席卷。
他一把抓住陆薄川的衣领,将他一把摔在一旁的树干上,狠狠抵住,脖颈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怒吼:“绾绾呢!”
“回自己酒店了。”
周竟揪住陆薄川的衣领,双目赤红:“你踏马还是不是人!你害得绾绾还不够吗?你是不是真想把她害死你才肯甘心?我们周家的人到底欠了你们陆家什么!我们周家已经被你们陆家的人害得家破人亡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陆薄川眉目凛着,口里全是血腥味。
周竟怎么可能不恨陆家,不恨陆薄川。
他这几年,光是想想他们周家所遭受的一切痛苦,恨意就止不住,有时候做梦,都想让陆家所有的人给他们周家的人赔命!
让他们家的人也试试被乱刀砍死的滋味!
他是半点也不想再和陆家的人扯上关系!
当年他是鬼迷了心窍,才会把宋绾往陆薄川身边推。
他差点把宋绾害死!
他醒来后,光是听一听养父养母说一句他成植物人的时候,关于宋绾的只言片语,都要咬着牙,才让自己不哭出声。
他当植物人的那两年,宋绾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不知道,但是他陪着宋绾治病的时候,宋绾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却是亲身体会。
“她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可以快快乐乐的活着!”周竟眼眶都红了:“你是畜生吗?你还要让她一件一件的想起来!你不把她折磨死,你就不甘心是不是!”
“那你要我怎么做!”陆薄川眼眶里的血丝根根毕现,他黑眸里裹夹着怒火:“就这么看着她和蒋奚在一起吗?”
“和蒋奚在一起她至少开心!幸福!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般配!和你在一起,你要她怎么开心得起来!”
“就踏马因为我妈害了你们家,所以以后不管我做什么,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都是错的了是不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她啊!你去把她的骨灰挖出来去喂狗!这样可以吗!”
陆薄川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挥开了周竟攥着自己衣领的手,在身上上下摸索,好不容易摸出一根烟和打火机,他用力点火,狠狠的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冷笑一声:“反正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错,那就一错到底好了。”
陆薄川说完,丢了手里的烟,再也没管周竟,大步朝着酒店里走过去。周竟都被气昏了头,他转头:“你就不怕她知道后受不了,再次生病自杀吗?”
陆薄川脚步一顿,捏住打火机的手指指骨用力,几乎要将打火机捏爆。
但也就片刻,他什么话也没说,继续朝着里面走。
周竟抹了一把脸,一脚朝着旁边的树干狠狠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