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道:“不是很饿。”
蒋奚还是给宋绾叫了点东西吃,白粥配了酸菜,很下胃。
韩奕问:“宋小姐现在在哪里工作?”
宋绾说:“在浔城,做设计师。”
姜绥往后靠在椅子靠背上,他摸了一张牌,最近他的心气也很不顺,他在家里发现了楚南心的验孕棒,两条杠,丢在垃圾桶里,但是人却不见了。
姜绥道:“我记得宋小姐有个朋友,叫楚南心的?现在还在联系吗?”宋绾朝着姜绥看了一眼,她觉得姜绥这话很怪,就好像两人很熟一样,但考虑到对方是蒋奚的朋友,她态度到是很好:“很久没联系了。”
姜绥沉了一口气,脸色有点阴。
他真怕楚南心躲起来,跑到医院去,把他儿子给堕了。
他点了一支烟,又没忍住,站起身,又给楚南心打了一通电话。
楚南心的电话依旧打不通,估计是把他拉黑了。
几人玩了几把,蒋奚问宋绾:“你要不要玩得试试?”
“打钱的吗?”
“没事,都是小钱,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韩奕朝着几人看了几眼,这踏马就好看了,宋绾替蒋奚打,要是赢了还好,这要是宋绾输了,算蒋奚的,估计陆薄川得气死。
而且什么小钱?一盘牌下去,跟下来,都是房子车子加地产,神踏马的小钱,也就能骗骗宋绾了。
韩奕估摸着,宋绾估计还不知道蒋奚的真正背景。
别看蒋奚在浔城就是个小小的外科副主任,但是人还真是不差钱。
人家的背景摆在那里,回到海城就能接他老子的班当院长,所以和他们赌的时候,也确实没把这点钱当回事。
当然,韩奕这些想法,宋绾是不知道的。
虽然宋绾自己也确实不明白蒋奚说的小钱是多小,但再小她也不敢和陆薄川打。
不过她到是第一次看到蒋奚玩牌,觉得有点惊奇,他一直以为蒋奚是不碰这些的。
也有点新鲜,说不出来的帅气。宋绾偏头看着他:“你打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打牌。”
蒋奚笑了笑。
也没再多说什么。
宋绾也不多话,陆薄川的存在感太强了,一只让她心里惴惴的。
而且宋绾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平静,这让宋绾有点透不过气。
途中的时候,大家打着打着,都在谈论工作上的事情,陆薄川则一语不发,宋绾没怎么听进去,坐在陆薄川对面,压力很大,她索性低下头玩手机。
但就是这样,也有点抵不住陆薄川带来的压力。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去了一躺洗手间。
她一站起身,陆薄川就跟着站起身。宋绾没发现,她在洗手间呆了一会儿,周竟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宋绾说:“和蒋奚在一起。”
“蒋奚过去找你了?”
“他爷爷生日,他回来给他爷爷过生日,然后来找的我。”
“他现在在你的酒店?”
“没有,我请了假,我们在香山。”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一直避开陆薄川的事情,等挂断的时候,宋绾狠狠吐了一口气,洗了手,又洗了一把脸,还是觉得手心微微出汗。
宋绾冷静了很久,才出来,却没想到,一出来,就撞见了站在洗手间门外的陆薄川。
陆薄川站在门口,在抽烟,烟雾里,眉眼一片阴云密布,像是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宋绾莫名害怕。陆薄川感受到宋绾的视线,抬起眼,黯沉目光直直盯着宋绾,然后,他站起了身,直接将她堵在洗手间门口。
他身上沁冷的气息侵略上来,压迫着宋绾的神经,宋绾的心紧紧的绷着,下意识往后退,双手撑在了背后的洗手台上。
陆薄川高大的身影压下来,将她的退路堵死,盯着她的目光沉得骇人。
他这神情,让宋绾莫名的心跳加速,宋绾呼吸不畅,声音都有些发抖:“你想干什么。”
陆薄川手上捏着烟,他用手碾灭在洗手台上,眉目深邃沁凉,脑海里却全是宋绾和蒋奚在一起的画面,这一幕让他嫉妒得发狂。
他只觉得心底翻涌着滔天巨浪,下一刻就能将他淹没,但这汹涌的情绪却但被他压在平静的面容之下。
他低沉的笑了一声,眼底却半点笑意也无,里面折射的冷光像是带着寒光的刃,能将人的心都给层层剖开:“你和蒋奚约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他这话带着一种质问,像刀划破心脏,像一颗石子猛地砸进平静的湖,在宋绾心里荡起了深深浅浅的涟漪。
宋绾心里猛地一跳,故作镇定的道:“这好像和陆总没有关系吧?”
“没有关系……”陆薄川眼底卷着风云,细细琢磨了一下宋绾的话,竟被宋绾这句话逼得眼底一片猩红色,他真是没想到,他和他在悦庭那边纠缠那么久,她一转头,就和蒋奚来了这里。
他的目光直直的锁着宋绾,像是能将她穿透:“你说没关系,那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他说着,铁青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红色的本子,狠狠甩在了宋绾面前!
红色的本子“啪!”的一声响,像是砸在了宋绾心上。
宋绾在他掏口袋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他将两个红色本子甩在洗手台上的时候,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宋绾整个脑子都被炸了一下,然后她的目光放在那两个本子上面,再也收不回来。
而其中一个,因为用力,从洗手台上掉了下去,砸在地上的时候,红色的本子翻开,她看到了红色本子上,她和陆薄川的照片!
宋绾整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像是被人一把狠狠的遏制住。
陆薄川剧烈的喘息,他本来是想和宋绾慢慢来,他们有孩子,宋绾再怎么没记忆,也不可能对孩子不闻不问。
他就从孩子的抚养权下手。
但是宋绾对他未免太狠,她将他从她心里彻彻底底的剔除了。
这几年来,陆薄川一直在忍,从放宋绾出国,忍到了宋绾生小孩,又忍到了宋绾病好,然后听到了她回国的消息
他像一个谦谦君子,不越雷池半步。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要有多大的控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
他又想起了宋绾生病的时候。
宋绾生病的那一阵子,他跟在她后面走,但是她渐渐的变得不认识他,他每天就这样看着她越来越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看着自己。
那种感觉比凌迟还要让人觉得难受。
而那段时间,宋绾好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走在大街上,有时候走着走着,就走上了车辆横行的大马路,他无数次将她从死亡边缘救回来。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在各种各样的刹车声中惊醒。那半年里,他的生活比过去所有的日子都要过得心惊肉跳。
神经每天都几乎要绷到断裂。
这几年来,所有人都说宋绾过得不好,可他就过得好吗?
宋绾麻木,想自杀了想死了就义无反顾。
可是他是个正常的人,他每天都能够感受到心里那种深刻入骨的痛,她只要有半点不好,就会以百倍千倍的痛苦,折射在他心上。
而在褚昭临的墓碑前,宋绾吼出来的那句,让他带着奖奖滚,说她的儿子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的那句话,更像是一把插在他心口的刀,每每想起,都觉得心都被她给生生的剜了出来。
但这些东西,都是他活该承受的,他认。
可是他唯一没有办法接受的是,她不要他了,然后将自己的一颗心,捧给蒋奚。
他没有办法想象,宋绾和蒋奚牵手,步入婚礼殿堂的画面,想一次就疯一次。
而这么多年来,很多东西长年累月积淀在心底,压抑得越久,反噬就会越大,而宋绾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他,让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失控。
陆薄川没忍住松了松领带,他薄唇翘了翘,声音都像是藏着风暴:“你还觉得没有关系吗?”
宋绾在原地静了很久,说不出话来,她死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是夫妻关系。
陆薄川道:“绾绾,你想不起来我可以等,你生病我可以陪着你过,但是你不能让我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自制力,我会做出什么事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