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势必得强大起来,得到真的宠爱才行。
这第一日便就这般过去。
关于太子带回了两个女人之事,私下里被人讨论了无数遍。
但众人的注意力自然是都在那娆儿身上,然话语结束之时,也不免都嘲笑嘲笑那另个一小妾几句。
“就算不是个丑八怪,也不会是什么好看的。”
“是不是太子酒后宠幸了她,没看清脸。”
“是不是她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爬了床?”
“她怕是这辈子再见不到殿下了。”
昭昭对于外头之言,并非全然不知,珠儿有时会愤愤地与她说上几句。
尤其是那丑八怪的传言,珠儿听了能气死。
但昭昭是一点都不在意,每日吃喝玩乐睡,过得逍遥自在。
她几乎不出寝居,但偶尔也去过两次后头的小果园。
如此日子于她而言倒是挺好。
珠儿着急,主要是为主子不甘,不过她可谓皇上不急太监急了,每天看着主子笑吟吟的,玩的不亦乐乎,她也是哭笑不得,慢慢地过了五六天,倒是也适应了。
这日午后,昭昭睡得香甜,一下子却是睡了两个多时辰,梦中温馨甜美,让人都有些不想醒来。
“太子妃,水来了。”
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之时,发觉屋中点了烛火,天都黑了。
“太子妃”
耳边听着珠儿的声音,昭昭的视线渐渐清晰,看清了眼前之人就是珠儿,然她口中一声声轻唤着,竟是叫她
“太子妃,慢着点”
“姑娘,慢着点”
昭昭使劲儿地摇了摇头,终于听清了那话。
“你刚刚叫我什么?”
珠儿一脸茫然,“唔?奴婢叫主子姑娘啊。”
“哦。”
昭昭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汗颜,真是无地自容。
她竟然听成了“太子妃”!
她怎么会听成太子妃呢。
“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昭昭笑的尴尬极了。她是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这事儿的,绝对不会!
转眼返回京城已有十日。
魏临初前三日忙于政事,实则到了第四天,人便闲了下来。
忙时,他只是偶尔想起那苏昭昭,但很快便有别的事情冲过脑子,也便冲掉了她。然这到了第四天,早上起来,他躺在床上,脑中铺天盖地的画面,竟全是那小人儿在床上可怜又妖娆的模样。
魏临初有些烦躁。
实则这不是他第一次脑中挥之不去地想她的样子。
究竟是第几次,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叫人煮了桂花酿,早上饭也没吃,便先喝了一壶酒,而后出了府,去丝竹坊听曲儿去了。
这一日到了晚上才回来,太子妃来了,他也没见。
深夜更是难熬,他到底是叫来了李多福。
“安置在了哪?”
便只这一句话,李多福便知道是谁了。
太监笑嘻嘻地道:“回殿下,在玉笙居,五人伺候,吃的用的都是按照良媛的品级送的。”
“放肆。”
魏临初冷着脸,说着吓人的话,但语声却不见半点怒意。
“殿下”
李多福笑吟吟的,自然是也没怕。
魏临初瞥了他一眼而已,接着也便罢了,根本就没再说什么。
那玉笙居偏远是偏远,但是个极好的地方,主要是阳光好。
魏临初极其不耐地一挥手,李多福嬉皮笑脸,点头哈腰地赶紧退下了。
这一宿,他根本没睡着。
第二日一早,魏临初便又走了,进而临时起意与几个王爷去了南山狩猎,到了黄昏方才回来。
回来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天已黑透。
他出去走了走,然没叫李多福跟着,而自己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玉笙居。
这地方他有年头没来过了。
自从成年,从东宫搬出,到了这太子府,若没记错,他就刚入住府上的那一年闲着散步来过那么一次不是两次。
月光下,那男人立在门口,见古树下绑着一个秋千,那院中空地之上还画着的格子,此时那屋中烛火通亮,里头时而传来笑声,听那只言片语,几人好似在打牌。
魏临初心中滕然起了一股火!
他没想到,这小人儿入了府,如此处境,竟然得过且过,一天天招猫逗狗,过得这么快活!
“谁?”
这时一个太监好似发觉了月洞门外有人,开了门出来,额头和脸上粘着的十来个纸条还没来的及全拿下来,瞧着和黑白无常有一拼!
魏临初此时看他也来气,但黑着脸,微微退后了一步,嘴唇紧抿,没给他发觉,那副表情,比之黑白无常的可怕,有过之无不及。
那人寻望了寻望,没发觉什么,这时屋中起了一个软柔娇媚的声音,“是野狗吧”
声线柔和软糯又无辜,还战战兢兢的,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昭昭!
魏临初攥了攥手,呼吸渐重,自己活了两辈子,还没这般偷偷摸摸地过,更没被人骂过是狗!
“或许是吧,主子不用担心,没事。”
“嗯,我们小声点。喂,都小声点知道了么?”
“是。”
屋中整整齐齐地传来回应声,而后那门便被关了上。
魏临初立在外头,脸比这黑夜还黑。
然,脚步却还半晌都没迈开,足足在这院外呆了快一个时辰才走了。
回到寝居,那男人脱衣服都没好气。李多福在一旁伺候,一直擦汗,也不敢说,更不敢问。
一宿,太子折腾了三次,起来喝了一壶酒,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后来干脆又洗了一遍冷水澡。
翌日一大早地,他人就走了!
魏临初近来忙于组建船队,拓展海上丝绸之路,与洋人发展贸易往来事宜,此事正在筹划期间,近来与他委派的负责此项事宜的亲信莫冲将军见面很频。
这日处理完政事,那莫将军便与太子前去狩猎。狩猎之时,太子又快又准,更是狠,瞧着心情好似不大好。
过后,那莫将军便邀了太子去了酒楼喝酒,寻思放松放松。
“殿下,春日楼新出了个姑娘,据说跳舞了得,殿下有没有兴趣?”
魏临初端杯喝酒,语声淡然,“叫来瞧瞧。”
“是。”
那莫将军当即便叫人去安排了,不时没一会儿,那姑娘便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出现,俯身娇滴滴地拜见。
魏临初抬眸瞧着。
那女人一袭华衣,杏面桃腮,点染曲眉,双瞳剪水,朱唇榴齿,身姿纤细丰盈,是个美人。
可她没有那苏昭昭可爱,头发好像也没有苏昭昭的长,腰没有苏昭昭的细,月匈也没有苏昭昭的大,看他的时候,那眼神也不一样,说话的声音,也没有苏昭昭的好听。瞧了两眼,魏临初心中便升起一阵厌烦。
那女人弹琴起舞,但却跳了一半而已,便被太子叫了停。
“滚。”
那莫将军吓了一跳,急忙叫人退了下。
返回太子府之时天又黑了,魏临初在书房看了会儿书,而后寻思了寻思便又去了那玉笙居。自然,他还是独自一人,未叫任何人跟随。
院中点着灯笼加之月光,瞧着很清楚。
男人停在了门口,正好望到那树下的秋千。
小姑娘一身淡粉色衣裳,丫鬟站在身后,轻轻地推,秋千缓缓地悠着。
“奴婢今日去浣衣坊送衣服,在西苑的宝华院那看到了一只和白白好像好像的一只猫咪,一时,哈哈,差点被奴婢给抱了回来。”
昭昭笑,但开口询问,“不是安华院么?”
“唔?是‘安’么?奴婢怎么记得是‘宝’呀!”
一个小太监插口笑道:“珠儿,你瞧瞧你,‘安’和‘宝’还分不清啦?主子说得对,那是‘安华院’啦!”
那珠儿一听,脸都红了,“啊,竟然看错了么?”
不过转念一想,奇道:“咦?不过话说,主子去过西苑么?怎么知道是安华院?”
“对呀!”
那小太监也好奇了起来,“主子也没出去过那么远呀。”
昭昭点头,这时也方才反映过来,是啊,自己根本没去过,怎地知道那是安华院,而非宝华院呢?
小姑娘摇了摇头,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是在梦中见过?”
然她又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做过什么安华院的梦了
她这一说,院中的侍女太监都笑了起来。
“主子好厉害呢,哈哈哈”
那月洞门外的魏临初在听到昭昭纠正那侍女话的时候,心蓦然一颤。
他想的与他人一样。
那苏昭昭才来了几日,不可能去过西苑,被送到这玉笙居的路上也根本就不可能经过西苑,她怎地知道那是安华院而非宝华院?!
她记得他教她的字,却不记得惊鸿舞,就算她是重生了而没有前世全部的记忆
可问题是,前世他与她相逢之时,已经为帝。苏昭昭根本就没入住过这太子府,非但是没入过太子府,实则她是连京城都未曾来过。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