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莫名觉得有些耳熟。
虽然他觉得有点浪费两个人宝贵的相处时间,但边随要打,他当然要陪着。
顾潮坐下来登游戏,陪他打了四局双排,直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全黑下来。
边随才放了鼠标,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青训比赛”
他话刚说了个开头,顾潮的瞳孔已经微微变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过来。
一样的座位,一样的地方。
边随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多半是想起来了“那天有个表演赛,旁边网不太好时间推了,我就来这里,想随便玩几局。”
“碰巧旁边就是你。”
那时候顾潮刚刚在青训比赛里失利,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打的那么差,于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反复的单排。
十六岁的少年白齿青眉,脖子上挂着中国赛区的牌子,好看的可以直接拍成宣传照。
边随说“当时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就走不动步子,就想认识你一下。”
顾潮眉心一紧,他当然记得。
当时有个开屏的孔雀,上来就报了分段,烦人的不行,说要跟他排位。
但他那会儿心情很差,所以看都没看一眼,鼻子里挤出一声“嗯”,当成陪打的一起打了好些把。
也是托了边随的福,几把之后顾潮直接自闭,觉得自己连个陪练的都不如。
顾潮一想到然后,突然红了脸。
“陪玩也陪玩了,技术也显摆了,我就去前台买两瓶果汁的空档,连微信都没加上。”
“”
顾潮干着脸,不想让他继续说,但是说话的人不理他。
边随按了一下键盘,发出咔哒一下的声音“还倔的不行,打不过我,就给我扔十欧元辛苦费唔,唔”
顾潮一想到自己当时干的事,就凑过去捂他的嘴。
但边随想让他把自己记的更牢一点,不惜扯着嘴角翻旧账“回去了我把你买回来,还不搭理我,也不记得我。”
顾潮急了“当时没注意,真不知道是你。”
“但是我一直都知道是你。”
边随把他捂嘴的手拿下来,亲了一下手背“我一直都对你不单纯。”
“要是有人说我是禽兽是变态,那我就是。”
“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就算知道你刚十六岁我也忍不住。”
“是我想让你一直呆在我身边,才会去瞒着年龄,一直哄着不告诉你。”
顾潮看着他,觉得眼睛胀胀的发酸。
“所以你要走了,我没办法说什么,但我想你过的好一点。”
边随把钥匙放在他手上“这个网吧前几天打比赛的时候买下来了,以后你要是去asn,也可以把这里当个窝,赚赚零花钱。”
他说完,伸手进口袋,里面其实还有一张卡,那张尾号是4521的卡。
里面顾潮断断续续打了有快二十万,除了学费几乎打比赛和网吧陪练赚的所有奖金和钱都在里面。
他想还给顾潮,但又有点舍不得。
万一顾潮不给里面打钱了,他不知道每个月少了那一条信息,他还能不能好好的蹲在离顾潮那么远的地方守活寡。
他还在犹豫,就看见面前的小孩低着头,发梢微亮。
“那卡呢钱不还我吗”
顾潮的声音有点哑,边随没想到他反应的还是有些快,攥着干巴巴的卡,不知道要不要上交,手心被压出两道印子。
顾潮低着头,不看他“我连新枪的皮肤都舍不得买。”
边随“”
“有时候饭都吃不上,就记着要打钱,生怕你给我的礼物没了。”
“你还骗我。”
边随突然有点慌,因为他感觉膝盖上有一点凉,拉着的这只手有一点颤抖。
顾潮还是低着头“现在跑来送我个网吧,我说我要去asn了吗”
按理说,边随现在应该觉得欣喜,但是他并没有。
他现在已经慌成了一只狗。
因为顾潮哭了。
“对不起。”
桌上没有纸巾,他只能把顾潮往自己怀里抱,然后让顾潮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大衣上“对不起,对不起,不送了,钥匙一会儿就让余小葱吞了。”
他认识顾潮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他哭。
按老段的说法,顾潮就算是被顾曲玫打了,那也是一滴泪星子都不会流。
边随觉得自己这个“想让顾潮记得牢一点”的念头,可能发挥的有点过头。他一边道歉一边哄,心慌的堪比决胜局一打一。
顾潮被他圈在怀里,两条腿分着坐在他腿上。大概是不太想被人看见这个抱小孩的样子,他的头一直埋在边随颈窝里,声音闷闷的“随哥。”
“嗯”边随抱着他,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说错什么。
“我后悔了。”
顾潮的脸贴着他颈侧的地方一片湿润,他声音很小,还带着一点哭过的酸胀“我不去别的地方,我想要你,你比别的都重要。”
边随感觉自己耳边“轰”的一下烧起来,好像突然就掉进了天堂。
“我现在会开车了。”
“我已经十九岁了。”
顾潮的话没什么逻辑,像是想到一句就要说一句,边随把他抱的紧了一点。
“我很好,这么久从来没打过人,也不会乱发脾气。”
“嗯。”
“我不用再回家,你也不用再跟我回家。”
“嗯。”
“你喜欢我不会很辛苦了。”
“嗯。”
“那你当我们还没分手行不行”
“嗯”
顾潮哭了,其实不是很想见人。
但是边随由不得他,把那张魂牵梦绕的脸从颈窝里刨出来,侧头直接吻上去。
他尝到顾潮嘴角咸咸的泪痕,像是尝到宝贝一样,一点点都舔掉,然后带着那份酸涩,直冲进顾潮的唇瓣。
两个人太久没接吻,顾潮的情绪有点止不住,眼尾不停的滑下湿润,滴在和边随相交的脸颊,染湿一片悸动。
边随吻他很用力,齿尖咬过那两片柔软的唇边,控制不住的想要留下点什么。
他有点后悔,自己选择了这么个抱孩子的姿势,让顾潮坐在他身上。
几乎是碰到舌尖缠上的一瞬间,他就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