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苍穹下,蒙了层雾气的山不断往后倒退,车轮碾过溅起柏油路上的水。
车里放着和这个阴雨天格格不入的大胆又激情的音乐。
路无坷问沈屹西“你过几天不是有个比赛吗,不用去”
沈屹西胳膊搭在方向盘上,闻言笑了声“这不就在去的路上”
窗外的树和车快速从路无坷黑色的眼睛里快速滑过。
她没想到沈屹西原来是带上她去比赛,眨巴了下眼睛后转头看他“你要带我过去”
沈屹西闲闲打了下方向盘,语调玩味又懒散“不带过去怎么行,十几天见不着人,疯了”
十几天换以前这人身边能换个新人了。
路无坷轻咬了下唇,故意说“就半个月,有什么忍不了的。”
沈屹西打方向盘下高速,嘶了声“路无坷,我现在就忍不了了,更别说半个月。”
一山更比一山高。
路无坷闭嘴装死了,落下车窗去看窗外,音乐卷进风里。
沈屹西说“这次比赛首发站在首都,正好带你过去散散心。”
路无坷愣了一下。
沈屹西没听见她出声,瞥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过会儿路无坷却突然问“去首都”
沈屹西扫了眼后视镜看后头有没有车“这国内还有第二个叫首都的”
路无坷没说话了。
沈屹西车汇入车流,问她“去过了”
路无坷确实去过,她视线落在外面疯狂按着喇叭的那辆车上,半晌才淡淡嗯了声“去过。”
“不想去”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
路无坷侧头去看沈屹西才发现他应该只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
她转回头,犹豫之际还没回答,沈屹西已经追问“怎么不说话”
路无坷指尖下意识收进掌心里,在沈屹西再次看过来的时候终于应了声“没有。”
“那去不去”
路无坷又看向了车窗外,舔了下唇“去。”
飞机往北飞,在下午两点落地首都。
刚从舱门出来就一股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不像澜江的一口吸进去仿佛全是水。
两人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路无坷才发现等在外面的是个熟人。
郭旭那个光头站在人群里格外扎眼,再加上他不苟言笑,人高马大,人想看不到他都难。
郭旭明显是个替沈屹西办事的,但两人相处看起来却不太像上下属,反倒像老朋友。
沈屹西这人太不拘小节了,那些条条框框他都懒得去遵守,对身边的人都是怎么随性怎么来,没什么架子。
路无坷听他跟郭旭开玩笑说见面不用这么大礼,还专门去理个头。
郭旭说前几天刚剔的。
上车后郭旭问沈屹西去哪儿,沈屹西说回老宅。
郭旭似乎有些意外,从后视镜里看了后座的沈屹西一眼。
意外的不仅郭旭一个人,还有路无坷,但她没去看沈屹西。
郭旭跟沈屹西确认了一遍“回老宅是吧”
沈屹西本来正翻手机里赛车群的消息,闻言掀了眼皮,靠回了座椅里,语气真跟捡了什么便宜似的。
“放着那么大老宅不住白不住。”
郭旭明白他的意思了,没再说什么,起车上了高速。
时隔多年再回到这座城市,巧的是依旧是一个多云天,唯一一抹亮色大概是路边那灰败的枯枝上吐了新芽。
这明明是个满是新生机的季节。
路无坷虽然来过这儿,但对这座城市却还是陌生的。
天上厚重的云团像蒙住了她口鼻,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看着车窗外发呆,某刻手被沈屹西牵了过去。
“要去见家长了,紧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