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缓缓走了过去,看着老爷子苍白的脸,怔了怔后,忽然问道:“齐先生,您后悔办这场婚礼吗?后悔因为这场婚礼,让自己和儿子的关系,变得更差?”
闻言,老爷子睁开眼,笑道:“池小姐,这场婚礼,是我这辈子,最不会后悔的事。我从前愧对淑霞和文昭的母亲,现在愧对儿子,为了弥补,我把能给的,都给了文昭,唯一能留给淑霞和自己的,只有这场婚礼了……至于文昭的母亲,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再向她赎罪吧……”
和齐老先生聊了一会儿后,池欢缓缓走出医院。
深冬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冷,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却充盈着一股暖流。
因为身体原因,这场老年婚礼被迫暂时延后。
接下来的几天,池欢都将时间留给了沈宴,沈宴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只是除了不太说话之外,每日照常上下班,偶尔还会陪着池欢出去逛逛街。
父亲的死,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天,池欢和沈宴刚刚吃过晚饭,准备带着团团到楼下去遛弯。
沈庭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喂?找我什么事?”
池欢站在一旁,拉着宠物牵绳,想要走到一旁去,可手却被沈宴一把牵住了。
“明天是父亲葬礼,早上八点,你别迟到。”
沈庭声音冷淡,说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池欢下意识朝沈宴看去,见他神色紧绷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沈宴……”她双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可沈宴却忽然弯了弯唇角,朝她看了一眼,“走吧,团团等着急了。”
一夜无眠,原本以为沈宴不会想要出席葬礼,可第二天一早,沈宴却早早地起床,换上了板正严谨的黑色西装。
池欢坐在床上,轻声叮嘱道:“你早点回来……要是他们说了什么,你……你别往心里去……”
正在整理着领带的人,动作猛地一顿。
沈宴回眸,疑惑的问道:“你不跟我一起?”
“我?”池欢怔了一下。
虽然说,他们现在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可是说到底还没有真正结婚,她和沈宴一起出席葬礼,说起来还是不合规矩的。
沈宴却扯了扯唇角,“要是真的担心我被他们欺负,那你更应该陪我一起,好保护我。”
……
沈家老宅,曲径通幽的古朴宅院,被挂满了白色幔帐,门前的两个大石狮子脖子上,挂着黑色的绣球。
不过早上七点,大宅外已经停满了车,人群挤满了外侧的院子。
但位于内院的主灵堂,却只有零星几人。
沈庭坐在轮椅上,招呼着前来吊唁的世交,面上依旧是一贯的冷沉,没有丝毫的忧伤。
众人似乎习惯了他这样的神情,握手说了几句不疼不痒安慰的话,便退去了外院。
内院之中,只剩下沈姓本家的人。
这时,管家快步走了进来,在沈庭耳边低声道:“二少爷回来了,带着池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