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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1 / 2)

凤栖青雀台 童柯 3659 字 2020-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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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映月出了偏房,她收拾了心情,微笑着让所有人不必焦虑,二夫人不会冤枉任何人,她也会一同随她们等待,看到四小姐在,仆从们都安心了下来。

“这儿灯火通明,可能会影响到东苑,你们几个去苑门外守着。”

几个被点名的丫鬟满是兴奋地走去。

李映月处理完,才到离偏房不远的廊庑下站着,她的笑容不再,冷漠地望着前方。

贴身丫鬟焦雪仓促过来将芙蓉色软金丝大氅披在她身上“四小姐,仔细着凉。”

李映月挥手拂开,并不理会焦雪。

“四小姐,您不必”曹妈妈说道,大部分时候,二夫人念着往日情分,也不会处置自己,何况云栖只是个小丫鬟。

“你闭嘴”李映月语气尖利,察觉周遭的目光,那些仆人们惊恐的眼神,才猛地转身。

屋内,云栖察觉到余氏摸了下手臂处,抹去眼角的泪珠“请二夫人稍等片刻。”

她们仆人的屋子没有有效的取暖方式,云栖将平日不舍得用的碳放入火盆子,又架上架子,把水壶搁在上面,搭成了个简易的炉子。

过了会,也许是火焰的效果,冰寒的屋子像是瞬间灌注了温度,云栖来到余氏跟前,再次跪下来。

余氏看着云栖刚才的作为,对这个细心的小姑娘更心生怜爱,她来的匆忙,没带熏笼也没带手炉,难为她想到这法子。

这般年岁进府的丫鬟哪个不是冒冒失失的,少有云栖这般懂事。

同样岁数的映月,还在她怀里肆意撒娇。为着李崇音不来看望自己,闹了无数天脾气,非要李崇音想着法子哄她开心。

察觉到自己拿女儿与丫鬟比,余氏也惊觉自己的不应该,略过不提。

“云栖,我说过很多次,在我面前无需如此,”

“礼不可废。”

“你这样,我便要觉得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了。”余氏故意板着脸。

云栖慌张地摆手,结巴道“当然不是,不是的”

虽说本来也只是为了让小姑娘消除恐惧,但看她这模样,余氏也不好再吓她。

“好了,不过戏言罢了。你让我遣散所有人,只单独与你说,是为了什么。”

“有些话,奴婢怕有人不让奴婢说下去。”

“谁能在李府如此肆无忌惮,不把我放眼里”余氏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云栖并不说话,但答案似乎已然呼之欲出。

“云栖,你能为后面自己说的话负责吗”余氏稍稍调整了坐姿,如果说之前的是端庄自持的,现在就有些审问的架势,眼神略微变化。她坐在房内我唯一的椅子上,眉目平和,却暗含锋利,如若仔细分辨能听出一丝警告。

云栖心一紧,余氏可能明白什么,她不打算隐瞒,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如实报告。

噗噗噗,水壶口发出了声音。

“水开了,奴婢去冲茶。”

余氏没想到这时候云栖还能记得这样的小事,只为让她不再受凉,心中有些暖意。

云栖先行了礼,起身从炉子上端了烧好的壶,为余氏倒了一杯茶,姿势比专业斟茶丫鬟都要标准些,仔细看还有古朴韵味,像是经过最专业的训练过,还没等余氏细品,云栖再次端端正正跪下来,看着低眉顺目。

但直到此刻,余氏发现云栖也是有棱角的,真逼急了这孩子会爆发。

“奴婢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前些日子,奴婢已感到周遭的态度变化,所有人都远着奴婢,饭菜是剩下的,通铺上的被子不翼而飞,刚打扫好的廊道没一会又脏了,这些都是能查证的,奴婢也不怕查,只怕有人不说真话。发生得多就不是巧合,询问之下,胡苏将事实告知”

“胡苏是哪个”

云栖指着一排昏睡的丫鬟中,最漂亮的那个。

别看胡苏在她们末等丫鬟里很有名气,还是家生子,但不见得能被主子们记得。

“她说了什么”余氏看了两眼,隐约有些印象。

“是曹妈妈让她这么做的。”

余氏眉头一簇,一掌拍在扶椅上,曾是江南巡抚夫人气势重现。

余氏没想到云栖真敢说,她遇过会作妖的丫鬟小厮不知几何,便是李昶的几个姨娘,又有哪个是安分的,太多舌灿莲花,各凭本事博取主子关注的,用美貌和柔弱博取同情怜爱的,实在不希望她所喜爱的丫头也让她失望“云栖,有些话,你当知道说了有什么后果,如若有半点说错了,李府的家法不会是你想尝试的。”

“知道,奴婢贱命一条,死了也没人在乎。但即便死,奴婢也不想白白枉死。夫人最是公允,除了您,其余人,云栖都不信。”云栖像是豁出去了。

云栖也知道什么都不说,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以卵击石。

如果她沉默,以李映月的性子会约束曹妈妈,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手,等大家都遗忘今天的事,李映月会寻个由头把她打发走。

而余氏大约有所猜测,但会给女儿与府里老妈妈留个人情,高高拿起低低放下。

云栖不该撕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这并不是后宅生存之道。

但这只是暂时的,等曹妈妈修生养息后,会卷土重来。

她身如浮萍,偏生不愿认命。

她像是用尽自己的勇气,含着泪光努力仰起头“云栖,就不该生这张脸。”

说罢,泪水流了下来。

那双澄澈的双眸忽然落下两行清泪,让余氏忽然就怔住了,无端的心悸,她不由自主地按着心口处。

云栖的确像她,非形似,更是神似。

余氏不敢再看云栖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眸,她闭上了眼。

曹妈妈是谁,如果仅仅只是乳母身份还不会那么特别,也不会被余氏派到女儿身边。余氏幼年时曾遭逮人绑架,马车摔落山坡三天三夜,是曹妈妈救了快要频死的她,余氏能给曹妈妈放权,因为她欠了曹妈妈一条命。

除了这件幼年的意外,余氏生女儿的时候,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曹妈妈发现一个接生婆有问题,她和女儿将一尸两命,所以余氏才会把李映月放心交给曹妈妈,她相信谁都会害女儿,唯独曹妈妈不会。这份过命的交情,不是其他仆人能代替的。

余氏重情,更不可能亏待对自己有天大恩情的人。

现在云栖直指曹妈妈,是逼着她手刃恩人,她怎么可能为一个小丫鬟这么做。

更何况曹妈妈代表的是李映月。

“可有证据”余氏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有。”

云栖来到昏睡的胡苏身边,从她的衣襟内摸出了一包蒙汗药,将它交给余氏。

余氏一看包着蒙汗药的纸张,就心里有数,纸张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纸在京城造价不菲,岂是胡苏这样的粗使丫鬟能买到的。

加上之前种种疑点,桂花酿为何早不送晚不送,偏要今晚送,还有离开前,李映月与曹妈妈的不安神情,余氏也确定了云栖并未撒谎。

知道是一回事,如何处置又是另一回事,她不可能枉顾女儿与恩情。

余氏沉默时间越长,云栖越是灰心,她走了与上辈子完全不同的路,是什么结果她无法预料。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余氏走到火盆边,打开纸包,将那包药粉倒了进去。

火星四溅,噼啪作响。

云栖的心也一点点下沉,眼中的火光也慢慢熄灭,余氏还是毁了证据,这是她拿出来时就有准备的。余氏是三品官员的正房,她能将江南李府管得井井有条,就有她身为主母的考量,她不能也不会为一个丫鬟的片面之词来给女儿和她身边的妈妈治罪。

丫鬟的命都不值钱,受委屈算什么。

可临到头,真当余氏这样做了,云栖还是阻止不了酸涩。

她吸了吸鼻子,真傻,为什么一定要赌必输的局呢。

就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吗

接下来,就是处理她这个知情者了吧,也许她的下场不会比冬儿好到哪儿去。

或许上辈子那样,被扔到后厨,反倒保住了命更好

不那样屈辱的活着,她宁可赌一赌。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和盘托出,但她人微言轻,就算是余氏都不会理会她。

仅仅凭长相相像,无人证无物证,一个户籍与出生都清清白白的农家人,妄想飞上枝头,在这个地方,只会被认为失心疯,奴籍是下等人,移送官府,乃至大理寺。

就她所知,京城有名的杜家嫡次女杜漪宁,七岁那年得了风寒醒来后胡言乱语,说些非常奇怪的话,差点被认为鬼怪附身,叫遍了法师做法,后来消息被杜家压下去,才没将女儿交到道观施法。

如果不是杜漪宁很快就展现了无与伦比的诗词天赋,那首咏鹅惊动了皇家,杜家已经准备将她绞了头发送去道观度过余生,堂堂宰辅千金都是这样的结果,她凭什么认为她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后面还会发生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那件事发生前,她不想过早暴露自己。

余氏看着纸包也在火光中消失,才缓缓走到云栖身前。

看着云栖瑟缩地缩成一团,本来就瘦小的女孩儿更像一只惊弓之鸟了。

平时就胆儿小,好不容易大了点,又被自己给吓回去了。

余氏放轻了声音,道“你可恨我”

“奴婢不敢。”云栖忍着哽咽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但此刻,她眼睫被泪雾覆盖,只用模糊的视线盯着地面。

“可还信我”

到这时候,云栖抖了抖唇,脱口而出“信。”

明明到了此刻,她不该信,但心里的想法凝固于上一世,她有些自厌。

余氏失笑,她也听出了云栖的真心,这个小姑娘让她太过惊喜和惊艳,不再是天赋才华,而是她的品质。

“你既然说我是最公允的,又怎会让你失望”

余氏温暖的手掌抚着云栖有些枯黄的发髻,想着以后要给女孩弄些芝麻皂角之类的,女孩儿的头发最是要精心呵护。

云栖心若死灰,一刹那还没听明白余氏说了什么。

等分析出余氏的话,云栖愣愣的抬头“您您说什么。”

她听到她的心,在噗通噗通地跳。

好像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