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上有着一个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他侧身而立,目光微垂,不知在看向何方,可他那张脸——分明就是温池的脸。
温池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长相。
这画上的人果真像小栓子所说那样,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不仅是脸,这个年轻男子的身材和穿衣风格都和他大致相同,甚至连年龄也相差不了多少。
怎么会这样?
温池震惊到无以复加,他的大脑被空白填满,眼中只有画中年轻男子那张熟悉的脸。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和原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若真的有,那个人又怎么会从来没有在原文中出现过?
除非时烨画的这个人就是温池。
然而这个猜想更加离谱,时烨从未在他们成亲之前见过他,怎么会知道他的长相?更何况,看画中这个人的相貌和穿着,更像是如今的温池。
温池凌乱了,无数猜想在他脑海中浮起,又被他全部否定。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巨大的迷雾当中,看不见出口,也找不到方向。
直到耳边响起阿孤哼哼唧唧的声音,温池骤然回神,这才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的轻微脚步声——有人来了!
温池赶紧把画卷恢复成原样,又手忙脚乱地将画卷放到那堆竹简下面,竹简早被阿孤拱得凌乱不堪,但温池顾不了那么多,他连忙抱着阿孤回到卧榻前。
转过头,便见小栓子小心翼翼地走近。
小栓子始终低着头,也就没有注意到温池奇怪的表情,他毕恭毕敬地说道:“温公子,奴才方才得知消息,太子殿下会出宫两三日,公子还是别等了,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温池还在想着画卷的事,也没认真听小栓子的话,等小栓子说完,他便愣愣地抱起阿孤跟在小栓子走出了书房。
夜里,温池一个人躺在床上。
寝殿里彻底点着烛火,华丽的寝殿里有许多金色点缀,在暖黄色的光线隐约闪着金光,看上去足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
只是没了时烨在,再华丽的寝殿也显得空空荡荡,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温池有些后悔没让阿孤和他一起睡了,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会来来回回地想画卷的事,他想不出一个结果来,仿佛陷入了死胡同,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
这时,小栓子的声音从拱门外传来:“温公子?若是你饿了的话,奴才让厨房做些糕点来。”
温池道:“我不饿。”
小栓子沉默片刻,又问:“温公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温池这才意识到可能是他在床上翻滚的声音传到了小栓子那里,便不再动弹,安安静静地仰躺在床上发呆。
-
三日后,时烨才回宫。
时烨回宫的这日,正好是容妃举办家宴的日子。
温池憋了整整三日,做梦都想着向时烨那个人的身份。
可是当他去书房找到时烨的时候,发现书房里不只有时烨一个人,还有另一张温池熟悉的面孔?——林将军。
林将军见温池闯进来,连忙打住了话题,起身对温池拱手行礼:“温公子。”
“林将军?”温池压下心头的诧异,扯了扯嘴角,“原来林将军也在这里。”
可林哲不是时锦的人吗?为何他会出现在时烨的书房里?
温池懵了一瞬,便听得时烨问道:“你找我有事?”
温池回神,点了点头,他下意识看了眼藏着画卷的那堆竹简,只见竹简已经被收拾整齐了,呈正三角形地堆放在案台左边,不知是宫女太监收拾的还是时烨自个儿收拾的。
只要想到那副画,温池的脑子就开始混乱起来,他对时烨道:“我有些话想问你。”
时烨仿佛没有察觉到温池的异样,他温和地笑着说:“可是我这会儿和林将军有些要事要谈,不如你先回去歇着,我忙完便去找你。”
此时此刻的温池已经静不下心来了,他想也不想就朝着经常坐的卧榻走去,随后一屁股坐在上面,他平静地看向时烨:“我可以坐在这里等你吗?”
时烨没说什么,只让朱公公去准备些点心。
坐在时烨对面的林将军都看愣了。
林将军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尽管他和太子不如他和四皇子那般亲密,可他也算是十分了解太子的为人。
太子向来脾气暴躁,何时变得如此能容忍一个人了?而且他看温池方才的行为着实有些无理取闹。
林将军看向时烨的眼神里透着古怪和陌生,仿佛第一次看清楚时烨的为人一般。
时烨并没把林将军的反应放在眼里,直接将手边的一张牛皮纸扔了过去:“你想知道的都在这上面了,到时你知道该怎么做。”
林将军赶紧抛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接过牛皮纸,粗略地扫了一眼,随即表情严肃地点头:“我心中有数,还请太子殿下放心。”
坐在后面卧榻上的温池闲来无事,听时烨和林将军之间的对话神秘兮兮的,顿时心生好奇,探着脑袋去看林将军手里那张牛皮纸上的内容。
他隐约看见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图案,似乎是一张地图。
就在温池打算站起身仔细看时,察觉到他目光的林将军倏然眉头一拧,像是生怕被温池再多看一眼,飞快地把牛皮纸裹了起来。
温池:“……”
时隔这么久,林将军还是把他当成贼来防。
该被防的人应该是他林哲才对啊!
一会儿亲近时锦,一会儿亲近时烨,鬼知道他是不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