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与睡前浑然相似,阿凉温柔似水,比现实中还要温柔,她沉迷而不知归路。
她凝视阿凉而攀上她的肩膀,搂上她的脖子,笑得眉眼都拧在一起。
阿凉好似不悦,伸手就要推开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紧紧不放,嘀咕道“梦里不准你跑,梦里没有阿爹,不怕的。”
嘀咕完了以后,她翻身压住,指尖在她眉眼处徘徊,想起这么多年来两人的生活,轻轻一笑“我喜欢你,没有那个亲事,也是喜欢的。你总觉得我小,不可信,可是”
“可是你不试试怎地就知道不可信,长乐说洛卿追了信阳殿下五年,但你也等了我十五年了,怎地我掉进你的坑里了,你就跳出坑走了不公平”
┅本书作者九皇叔提醒您最新最全的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尽在旧时光文学,域名┅
她自认在梦里就无所畏惧,将阿凉的不好都唠叨了一遍“你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太凶,你把我当孩子,可我也是要陪你度过余生的。你都等了十五年了,怎么能直接走人,阿爹竟然还帮你,祖母也帮你就是没人帮我。”
“我喜欢你,是正经的事,是天经地义的,哪里就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我与你是有婚约的,是大周的人都知道的,是光明的事。”
唠叨几句后,眼睛就红了,不知怎地就觉得委屈,她伏在阿凉的胸口,听她快速的心跳声。
梦里温馨而自在,没有那些杂事,她悠然而自得,感觉身下的人不安分,她低低一笑“都是在梦里,又不是真的,让我一下,好不好”
她控诉到了一半,发觉阿凉脸色通红,与往日里竟还有几分像,旋即就叹道“这个梦不好,只能亲亲你,其他做不了。”
她耳朵嗡嗡作响,大概阿凉又揪她耳朵了,不免就生气道“梦里也揪我,我欺负你一下,就在梦里,没有关系的。”
耳朵更疼了,她觉得奇怪,怎地梦里也能感觉到疼。
好生奇怪。不管了,梦里就欺负一下,阿凉不知道的,她笑着如同小狐狸,亲向那拧在一起的眉眼,舌尖轻触细腻而发颤的肌肤。
她张口安慰道“梦里,不要害怕,阿凉不知道的,别揪耳朵,疼。”
耳朵虽疼,亲亲不能停止,她仗着梦中之际,毫无顾忌,漫长的吻由鼻尖至唇角,辗转而下,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她埋头苦思时,忽而看到阿凉襟口处白皙的肌肤,脑袋里嗡鸣声更大些,相处这么多年,这番景象却是第一次见。
不想,还是在梦里。
她虽有委屈,可也觉得满足,梦里也好,她喜欢这个梦。
拨开领口的束缚后,阿凉好似颤得更加厉害,也不揪她耳朵了,温柔而无助,若秋风中不受控制的落叶,她忽而就心疼了,低声道“阿凉、不怕,不然给你揪揪耳朵。”
她将阿凉的手握起,摸向自己的耳朵,然后阿凉不应了,眸色中弥漫着水泽,秋水波澜,更加令人心动。
她亲了亲那双带着水泽的眸子,吻得更加深了。
亲到最后,衣服的束缚,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她聪明地摸到了玉带,将那层束缚也除去了。
她窃笑而满足,冰肌玉骨,如阿凉这般,胜过人间无数风景。
她自以为很聪明,阿凉由方开始的抵触,到后面的迎合,只是哭了,这也让梦境更加真实。
她在想,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
可惜,不是的。
一觉醒来之际,头疼欲裂,她翻过身子,看着眼前情景,竟与梦中一般无二。阿爹的酒太烈了,喝了几杯就醉了。
她头疼,梦中的景就渐渐涌入脑海里,她挣扎着坐起来间,发觉自己的衣裳与睡前不一样。
明明睡前是外衣的,就算脱了也不该是寝衣才是,谁给她换了衣裳
“阿凉、阿凉。”她习惯性地去唤人,想着除了阿凉外,也无人给她换的。
穆凉闻声而来,绕过屏风就见到榻上捂着脑袋的人,宿醉的人都会头疼,她吩咐婢女去将醒酒汤拿来,一面走过去,道“头疼了阿爹可好着呢,喝完酒还去打拳了,又进宫找陛下理论去了,唯独你睡了一整日。”
林然朝外头看了一眼,依旧是大白日,就道“这是第二日了”
“清晨了。”穆凉无奈,她父亲灌酒也不看看林然的酒量,虽说不差,哪里经得住他的烈酒,老的不做好事,小的就巴巴地跟着。
婢女从廊下的小炉子上将温好的醒酒汤端来,递给郡主,眼神古怪地瞧了一眼姑娘,复又退了出去。
林然爬坐起来,感觉头疼,身子也不舒服,看着阿凉依然温柔的神色,不自觉道“阿凉,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闻声,穆凉端着醒酒汤的手颤了颤,眸色垂下,道“什么梦”
林然头疼得厉害,一时间也不知该要隐晦些,就直接开口“一个很快活的梦。”
穆凉耳尖红了,将醒酒汤递给她“那就是美梦了,赶紧喝汤。”
醒酒汤苦涩,闻着就感觉不好喝,林然踌躇两下还是接了过来,忍着一口气喝下,顿觉胃里翻涌,忍着恶心道“美梦是美梦,就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就不会在这里照顾我了。”
她苦恼得很,带着不多见的可爱,穆凉心里淡淡的气就跟着散了,很想掐一掐她的小脸,最后又只好停下来,她若觉得是梦,那就做梦。
她吩咐婢女将空碗取走,欲起身的时候,林然又缠了过来,比起那个梦要安分多了,她只抱着她的腰,脑袋搭在她的腿上,开始自己新一轮的唠叨“阿凉,如果、我说的如果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你会生气吗”
“你觉得呢”穆凉在她看不见之处微微弯了弯唇角,昨日欺负她的时候像小白眼狼,凶狠而不知节制,今日醒来就像小绵羊,真不知该不该训她几句。
话题被阿凉抛了回来,林然又是一阵迷茫,在她腿上蹭了蹭“我觉得你应该会生气。”
“何以见得”穆凉不动声色,手已伸到她主动送过来的小耳朵上,真想狠狠揪一揪。
真是小无赖,比起洛卿,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想到洛卿,她复又一阵落寞,到底是她不该纵容。
可昨日之事,也由不得她了。
林然沉浸在那个似真而真的梦境中,摸到阿凉的一只手,就想到梦中亲吻手臂的时刻,她望了许久,才道“你这般矜持”
她就只说了这几字,说不出来了,阿凉矜持,可也被她亲了好几次了,每次也没有生气的,她想了想,又道“阿凉这么好,应该不会生气的。”
无意识为自己讨谅解的话,让穆凉发笑,她狠心就揪着了那只小耳朵“小东西,知晓我不会生气,你就这么欺负了”
“啊我、我没有,我就是问问,阿凉你今日力气怎地这么大,比阿爹还大”林然疼得声音都高了些许,她摸到阿凉揪自己耳朵的手,忙握着,厚着脸皮又说“欺负了也好啊,阿爹就不会阻拦了,你也不会再把别的小姑娘推给我了,一箭双雕。”
她摸着阿凉的手,柔软无骨,就默然叹息,梦里的事好像更真实了些,她扬首道“阿凉,你昨夜在哪里睡的”
穆凉看着她色心不减的模样,就拍开她的手“在你梦里。”
“那说说那个梦是什么样的”林然越想越不对,头也不疼了,就爬起来看着她。
什么叫在我梦里睡的
穆凉不想搭理她,便道“管事过来了,你去见见,春衫再不定就来不及了。”
“不对,阿凉你又故意诓我,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林然反应过来,拉着她就不让走,凑到她眼下,凝视她的眸子,梦里的事又显得那么真。
穆凉看着她,笑意敛去,道“梦里的事快活就成,你计较是真是假作什么。”
“阿、阿凉,我”林然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看着阿凉生气离开的背影,头疼得更加厉害了。
那个不是梦
她好像把阿凉欺负哭了
林肆一事,引起满城风波,更助长了苏长澜的气焰。大理寺抓了不少朝臣,或多或少与洛家曾有些关系,信阳公主在侧,也不作阻拦,由着她去。
一时间,朝臣都离苏家的人远远的,信阳因边境将士缺粮一事,屡次去户部要粮,每每都失败。
户部无银,也在拖延,信阳索性一封奏疏弹劾了户部,惊动了陛下。
早朝不知何人提起了问商户借粮,待今年秋日里再还,着实因为去岁冬日大雪,粮食都赈灾去了,一时间筹不出那么多军粮。
话音一出,所有人盯着打瞌睡的九王爷,他昨天黄昏的时候与陛下闹了一通,命令苏长澜不许为难林然,出宫后又饮了酒,喝到半夜,今日就没什么精神了。
他打瞌睡,其他人都习惯了,他身旁的八王以袖作掩饰,拿笏板戳了戳他。
穆能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众人“瞧着本王做什么,本王又不欠你们银子。”
“九王爷与商户走得颇近,不知可否”户部尚书厚着脸皮开口。
穆能抠门,是人人都知晓的事,只是银子是林家的,也不用他心疼的。
穆能晓得这些狐狸不安好心,装作不知道“近什么近,本王天天去人家喝酒,人家就给我捐银捐粮你们脑子被驴踢了,我喝酒多少银子够人家捐的吗”
其他人见尚书被骂,就不敢多说话了,静静等着陛下发话。
明皇这些年来从国库中拿了不少银子来修缮宫殿,她爱享受,宫殿破落,修缮开了头就没有停止。林家这些年也暗地里拿了不少银子,明皇才一直对林然高看。
太子不理朝政,朝堂上本以苏家为先,后信阳回归,两人互相平衡,长乐偶尔过来点卯,大多时候都在美人乡里,起不来。
信阳无动于衷,苏长澜就静静观望,毕竟再是拿不出银子,也不会让洛阳守兵无粮。
穆能怼完以后,户部尚书就闭上嘴巴了,明皇沉默,群臣不知她如何想的,就一直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