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曜当天回家后,乔依之在饭桌上给他说了姐姐邀请自己去剧组的事情。
常爸爸说“可以,什么时候”
乔依之已经收到姐姐发来的时间表,她说“姐姐七月九号进剧组,我的戏份大概在七月十八和十九号。”
常文曜说“夏天拍古装剧可能会很热,注意防暑。到时候让小张跟你去。”
见亲爹答应了,乔依之咽下这口豆腐脑,眉眼弯弯“好。”
等她吃完,常文曜才说“之之,七月这段时间你去乔家住,爸爸这边有一个多国访问,忙完再接你回来。”
乔依之抬头看亲爹,她觉得这两年来亲爹看着老了不少。眼尾的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那么多。
她声音不自觉有些闷闷的“好,但爸爸之前不是说快忙完了吗”
这两年来,她跟亲爹亲归亲,也并没有疏远乔家人。
相反,因为乔爸爸偶尔会因为公司的事情很忙,而姐姐乔依兰也经常不沾家,乔依之陪乔妈妈的时间反而更多一点。
常文曜在闺女鼻梁上刮了一下,笑着说“这么大一个公司,爸爸再怎么说也不能完全撂挑子啊。”他能做的,只是把整整一年的核心工作堆积在某几个月,这样可以空余出来大部分时间去陪孩子,还有照顾苏呦。
见闺女还没高兴起来,常文曜说“等你军训完,爸爸带你去看妈妈。”
乔依之倏然瞪大眼睛,浅褐色的眼瞳被光照得极亮。
真的吗我可以去看妈妈好些话在乔依之唇间滚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常爸爸握住闺女的手,说“真的,之前冒险用了一些催眠疗法,妈妈现在情况好了点,只是记忆稍微有些偏差。但,她真的好了点。”
每当跟孩子说到母亲的时候,就连常文曜都会词穷。
面对苏呦,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同时,他的情绪也是极为复杂的。
在刚找到苏呦的那会儿,常文曜甚至分不清自己对小呦的感情是喜欢,还是愧疚,亦或者是悲痛到极致后的不知所措。
苏呦的哥哥,也就是那位医学教授,当时初见他的时候,指着他的鼻子说“收起你那假意的怜悯。你喜欢的,只不过是年轻时候的她,漂亮、聪明、心里眼里只有你的她”
现在的苏呦,因为精神问题用了一些激素,身体肿大一圈后有瘦回去,皮肤有些松弛,曾经永远亮堂的、充满了鬼点子的眼眸里一派疯狂和痴傻。
当时的常文曜被苏呦哥哥骂懵了。
任由他打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请您相信我。当年的我会爱上苏呦,现在的我,也会重新爱上她。”
兴许是因为他的嗓音很低,听起来有些飘。说不上诚恳,更不算承诺。
或许,当时的常文曜也很无措。
时隔十六年,要说感情始终如一恐怕只有过儿和姑姑了。
他觉得,自己对小呦的感情,已经从爱,变成了执念。如果小呦一直不曾出现,那么这个执念便会贯穿他一辈子。
当常文曜得到小呦还活着的消息时,他感觉自己就跟做梦一样。
但当苏呦以这样一种很不完美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一阵不知所措后,常文曜反而觉得十分真实。
人生,或许就是从梦境中寻找真实。
常文曜被中年男医生拦在卧室外面,里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哄苏呦睡觉。
常文曜继续说“我的情感缓解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但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来照顾小呦,是最合适不过的。她本该是我的妻子的。”
到现在,时隔两年多,苏呦的情况确实也在一点点的变好。
这一点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而且,神经科学的专家也说了,苏呦能恢复到最近这种状态,已经算是奇迹。能不能恢复正常他也说不准了。
常文曜说“之之军训过后,我带你去见妈妈。”
乔依之重重地点头“嗯”
常爸爸这边准备了几天,七月三号一大早就出差了,同时安排小刘叔叔送乔依之去乔家。
乔妈妈见到小乔的第一面,就说“瘦了。”
乔依之眨眨眼,提醒“妈,我们前几天才见过。”哪会几天不见就瘦的这么明显啊。
“前几天我感觉好久没见之之了。”
乔依之“”确认了,姐姐绝对是乔妈妈亲生的。
张姨送乔依之来的,笑说“可不是瘦了这几天天热,之之在家里吃冰粉冷饮吃得多,饭都不好好吃。”
乔妈妈一瞬间就站在了张姨阵营。
“张姐放心,我绝对按着她吃饭。”
乔依之“”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不是因为一想到快见妈妈了,情绪就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吃甜的才能开心。
在乔家过了几天快活的日子,乔依之就看到群里同学们开始爆网上确认的录取院校了。
所有毕业班的老师们都喜气洋洋的,挨个恭喜大家。
乔依之这边刚想爬起来去开电脑在网上看一下院校,就听到楼下有车子响。
原来清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寄到家里了,小刘叔叔给送过来了。
“张姐已经拍了一张外包装照片发给先生,先生很开心,说他回来请客吃饭。”
乔依之看着这张紫罗兰色的es快递,顺着沿儿撕开,当场对着里面的通知书拍了张照发给亲爹。
她眼尾微微上扬,眼底笑意明媚“谢谢小刘叔叔。”
“小姐客气。”
乔依兰这边收到乔依之发来照片的时候,当天一场被父母揍的苦情戏怎么都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