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如果成功了,我会尽可能的满足三个要求,当然报酬也是应该给的,只是可能达不到你的价位。”
蓝庭又说了些物资上的报酬,把鹤辞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愧是管理集会的人,好富啊
流泽不在意这些,他也知道自己治不好蓝庭,只能拖一拖时间。
“蓝先生,那三个条件,什么都行吗”鹤辞忽然小声问了一句。
“只要是我能做到,不危害族群。”他摩挲着自己没有知觉的羽翼,垂眸浅笑。
往极端了说,只要能让他飞起来,哪怕是要他的命,蓝庭都绝无怨言。
他们说话声音都不大,其他路人虽然好奇这边的动静,也只敢装作路过稍稍停一会,加上有蓝庭的护卫在,路人都听不真切。
只是帝阙还没看多大会的戏,就发现鹤辞松开了自己的手。一瞬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鹤辞也走上前去,坚定的说道“蓝先生,我能不能跟着,看看你的翅膀”
只要蓝庭守信用,鹤辞觉得自己还是可以一试的,如果成功了
“鹤辞这事你不用管,我自己可以。”流泽铁了心,要自己来。
袁青被自己的徒弟和鹤辞绕晕了,这两个娃娃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开始争上了这和流泽跟他说好的不一样
帝阙不在乎袁青和流泽到底想干什么,他一把拉过鹤辞,黝黑发亮的眼眸中倒映着火把的亮影,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鹤辞看。
鹤辞有些紧张的缩了缩脖子,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解释,“哥,你不觉得,如果我成功了,就可以把蓝先生拐、不是,是带回去吗”
族里已经有两只鸟了,不多这一个。蓝庭可以把集会管理的这么好,完全有能力让帝企鹅的族群更“发达。”。
而且,作为管理集会的人,他对人类的了解,会不会更多一点
可帝阙不知道鹤辞的想法,他只是难以置信不仅要帮蓝庭,还要把他带回去
“当然可以。”蓝庭无视了帝阙不善的目光,抬手指了指上方的古树,“大家上去休息一下再继续谈吧。”
一行人跟着蓝庭走向了特别的通道,借着两侧的火把,鹤辞发现这不是他来时的路,而是挖在古树内部的台阶
因为蓝玖没事就会用异能疏离古树,所以他们一族在古树内部的活动并不会影响它的正常生长。
“鹤辞,这次你跟着看看就好,袁老都解决不了的事,咱们帮着想想办法就行了。”几人走在旋转楼梯间,帝阙故意没有压低声音,包括蓝庭的护卫都把这句话听的十分清楚。
走在前方的蓝庭脚步平稳,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袁青则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流泽可以安心了。其实有流泽继承他的能力就已经足够了,但是流泽非要说不能让鹤辞走他的老路,也算鹤辞的造化了。
只有鹤辞看着帝阙在火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的眉眼,知道这是帝阙在给他选择,还可以退出不管。
鹤辞抿了抿唇,小声应道,“嗯。”
这时蓝庭忽然轻叹一声,他抬手轻拂过旁边树木的纹络,“几位愿意帮忙,我已经很感谢了,集会期间我这里会一直为大家敞开,随时都可以来看我。”
这种日子蓝庭已经熬过好多年了,无论能不能治好,他都没有怨言。
习惯于飞翔的鸟类,忽然什么都要依靠双脚蓝庭垂眸,他想到了那段压抑的时光,眼底一片暗沉。
在他刚受伤的时候,族里也第一时间请了流泽过来,可这位“神医”在看过伤势之后面色大变,随后就对他格外刁难。
族里拿不出巨额报酬,反复确认蓝庭变成“残废”后,周围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离他而去,那时候是蓝庭最难熬的时光好在,他现在已经习惯了。
“到了。”
几人到达了蓝庭的休息处,也是古树内部的一个空间,有草木点缀,格外清新。
为了照顾蓝庭的翅膀,门宽了一倍,内部空间也格外高。
透过类似于窗户的开口,还能看到远处如烈火一般的落日余晖。
这里的家具造型十分奇怪,都是为了配合蓝庭那对羽翼特制的。
几人相继落座后,流泽板着娃娃脸,调动异能给蓝庭的翅膀做了个检查。
鹤辞在一旁悄悄的观察流泽的动作,也试探着感受蓝庭的情况。过了一会,只见流泽皱着眉头看向师父,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他对于翅膀依旧无能为力,只是,坏死程度已经从背部,蔓延至体内了。
“是更严重了么”蓝庭十分淡定。
“我会努力的。”流泽没有直接回答,但蓝庭已经知道了答案。
蓝庭笑了笑,“不论结果如何,只要你们不嫌弃,就都是我山蓝鸲一族的座上宾。”
鹤辞听出蓝庭话中的深意,震惊的看着他。
这是,不相信能治得好了
他们五个人挤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说的,勉强维持着表面和谐,帝阙又把袁青想收徒的话堵了回去。
几个来回后,袁青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流泽没多犹豫也跟了上去。
鹤辞隐约间还能听到“不知好歹”这类的话。
蓝庭偏头看着师徒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笑着摇了摇头,“流泽真是把袁老的脾气学了个十成十。”
帝阙看他这幅样子,眉头越皱越紧,“你当真认命了”
“帝阙族长还对我有偏见”蓝庭走到窗边,看着那被阳光染上金色的森林,“生老病死,只不过是先后的问题而已。”
蓝庭在人形样貌下,翅膀收不回去,只能就这么垂在身后,像一对漂亮的装饰品。
哪怕他变回本体,翅膀也毫无知觉,根本飞不起来。
他这幅看破红尘的样子,让帝阙有些复杂。
其实帝阙进化后第一次受挫,就是在蓝庭手里栽的跟头。几次针锋相对,他对这蓝庭的印象就是花言巧语、心眼太多。不过,也是勉强算得上对手。
“你倒是看的开。”帝阙随口说了一句,就偏过头看向垂头不语的鹤辞。
这么半天鹤辞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紧张的摩挲着手中的木牌。
帝阙叹了口气,握上了他的手,“鹤辞,做你想做的,我不应该是你的压力。”
终于起身准备离开时,他坚定了信念,“蓝先生我、我会努力的。”
蓝庭微怔,他原本想说,自己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但是转头见看到了鹤辞手上的木牌,“鹤辞,是同情我么”
“我送你木牌,只是赔礼,没有别的意思。”
“地下街,是我羽翼受伤后才建立起来的,所以上面的雕刻是挣扎的鸟。”蓝庭语气平缓,似乎他口中的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他那时候被愤怒绝望冲昏了头脑,迟早有一天,自己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但是现在一想,自己那时候也够幼稚的。”蓝庭眉眼一弯,对他摆了摆手。
“鹤辞可别学我啊。”
鹤辞坐在柔软的床铺里,摩挲着手中的碧绿叶片。
虽然他不是真的治疗异能,但今天却学着流泽探查到了蓝庭的身体状况。
坏死,不仅仅是翅膀。
想了想鹤辞起身关好门窗,刚刚帝阙跟他说,一会要一起出去吃东西,便直接在床上那一把祝余草中,挑了一颗半枯萎的出来。
他试着控制那股力量,去疏通干枯的部分
下一瞬,在微不可闻的碎裂声中,叶片碎成粉末了。
鹤辞眉头紧蹙,叼着一片祝余草,不信邪的继续试,一遍又一遍。
在其他族人陆陆续续去参加集会的夜间活动后,还没等到人的帝阙直接下楼走到鹤辞门口。
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拉门的手顿在空中,随即屈指敲了几下。
没有回应。
帝阙又敲了敲门,语气稍显急切,“鹤辞睡着了吗”
屋里还是安安静静的,还是无人应答。
帝阙手下一用力,未上锁的门就这么被拉开了,紧接着一大片绿植直接“涌”了出来
“这”帝阙愕然的看着几乎布满了整个屋子的祝余草。
“鹤辞”
帝阙看了看由内部关好的窗户,心里松了口气,板着脸开始呼唤鹤辞,依旧没有得到反应。
他眉头一拧,小心的顺着空隙走到了床边,仔细的摸索着。
终于,他剥开几片绿叶,看到了小小的鹤辞。
身上的绒毛还染着些许粉色,陷在纯白棉软的被子里睡着了。
现在板着脸也吓不到他了,帝阙简直哭笑不得,喃喃自语道“又背着我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他将满屋的祝余草收了起来,关好房门,这才静下心伸手戳了戳鹤辞,“鹤辞,醒醒”
鹤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了放大版的帝阙俊颜。
“唔,我弄出了好多祝余草但我不是故意的,”鹤辞迷迷糊糊的闭上眼,“它们可以换东西”
帝阙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想气又气不起来,只能咬牙切齿的吓唬他,“等你睡醒了,再和你算账。”
鹤辞却被这一按头刺激到了,他清醒了一些,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又变小了。
这次他无师自通的变回了人类的样子,翻了个身一边往被子里缩,一边嘟囔着警告帝阙,“我变回来了,你不能揉了。”
这要不是鹤辞直接躺在他旁边,帝阙还真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可见鹤辞确实是累狠了,帝阙也认命的侧卧在床上,轻轻拍着鹤辞的背脊,“好,睡吧。”
“等你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