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婉烟姐,怎么这么晚来医院啊?你们是不是生病了?”
张启航正说着话,陆砚清的目光已经将面前的女孩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遍,确认她完好无损,他才很轻地松了口气。
张启航歪着脑袋看小萱,“小萱,你怎么戴口罩呀?”
小姑娘觉得不好意思,只好将自己的口罩扒拉下点点给他看,又迅速戴好,小声道:“是我酒精过敏,婉烟姐送我来医院的。”
闻言,张启航本来想凑近了看,但又怕小姑娘恼,只好抓了抓脑袋。
没想到这么晚会在医院碰到,小萱也觉得挺巧:“对了,你们怎么也在这呀?”
张启航看了陆队眼,男人的那双黑眸就跟长在孟婉烟身上似的,盯着人直勾勾的看,眼珠子都不带转下。
他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露出排大白牙:“我陪陆队来医院复查,他上次出任务被炸伤,胳膊伤得很严重,现在个月了,就过来看看。”
说完,张启航悄悄瞄向孟婉烟,奈何面前的女孩戴着低低的鸭舌帽,只露出莹白的耳垂,根本看不到脸。
小萱若有所思地看向陆砚清,回想起个月前,差不多就是那晚,他到婉烟姐家门口的时间。
陆砚清唇角收紧,黝黑深邃的眼底情绪翻涌,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隔了个月。
他艰难地咽了咽喉咙,声音微哑:“你还好吗?”
孟婉烟抿唇,卷而密的长睫轻扇,继而神色淡漠地看着别的地方,偶尔有经过的路人,时不时好奇地看他们眼。
张启航和小萱尽力在活跃气氛,但身旁的两人很有默契地谁也不说话,有种诡异的尴尬。
直到孟婉烟淡声开口:“小萱,我们走吧。”
小萱“啊”了声,跟张启航对视眼,张启航立即会意:“婉烟姐,要不我和陆队送你们吧,大晚上的也不安全。”
孟婉烟低声拒绝:“不用了,谢谢。”
说完,两个女孩并肩离开,背影越走越远。
见陆队迟迟没反应,张启航也没辙:“老大,你不追上去吗?”
之前是谁在护士面前说婉烟是女朋友来着???
今天好不容易见面了,怎么句话都没有。
这种感情实在太奇怪了。
身旁的男人眼窝深邃,眸光沉寂寥落。
等和前面的人拉开距离,他才哑着嗓子出声:“跟着她们。”
闻言,张启航整个人瞬间活过来,“你早说嘛!等着,我去开车!”
离开医院,婉烟拦了辆出租车,回去的路上,她环抱双臂倚着车门而坐,身形瘦削单薄,窗外夜色沉沉,繁华街道的影子飞速倒退,斑驳的光影落在她脸上,天生对秀眉,五官如精雕细刻的璞玉。
婉烟闭着眼休息,小萱扒拉着车窗,时不时回头往后看。
不会,小萱神神秘秘的坐回到位置上,看着婉烟,斟酌之后小声道:“婉烟姐,那个渣男好像直跟着我们诶。”
闻言,孟婉烟睁开眼睛,耳膜里都是自己心跳砰砰撞击的声音。
她慢慢攥紧手提包,强迫自己别去想,却还是忍不住回头。
果然,出租车的正后面跟着辆黑色吉普。
出租车司机是个热心肠的大叔,听小萱说有渣男跟踪她们,他神情严肃,忽然正色道:“小姑娘别怕啊,大叔的车技可不是虚的,看我现在就甩掉他们!你们赶紧报警!”
孟婉烟:“”
出租车几个神龙摆尾之后,婉烟有些吃不消,小萱连忙出声解释:“大叔,他们不是坏人,都是朋友。”
大叔狐疑地看她们眼,没再说话,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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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孟婉烟下车都觉得腿有些软,胃里反酸还想吐。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余光瞥到不远处出现的那辆黑色吉普,她的目光顿了顿,径直上了楼。
看到女孩的背影离开,张启航心里叹了口气,陆队这人在训练场上果敢霸气,没想到追起女孩子倒是反着来,不知他是含蓄内敛,还是谨慎的猎手。
在车里坐了许久,张启航看了眼时间,“老大,你不上去吗?”
都跟到人家门口,就差临门脚了。
陆砚清垂眸,下颚紧绷,他从兜里掏出盒烟,打火机点着烟吸了口,青烟缭绕,连他的情绪都模糊。
张启航有些坐不住:“老大,那我去看看小萱,她个女孩子,我不太放心,你记得早点回去啊!”
说完,张启航打开车门跳下去,将车丢给了陆砚清。
青白烟雾里,男人沉寂的情绪在迷蒙清晰,仿佛漂浮的冷冰。
陆砚清抬头看着那户亮起灯的阳台,漆黑如墨的瞳仁在月色清冷沉默。
孟婉烟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她光着脚丫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指尖揪着窗帘,慢慢拉开条缝。
楼下那辆黑色的吉普车还没走。
她鬼使神差地站定,时间挪不动步子,心脏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攥紧。
直到那扇车窗摇下,男人就在这时抬头,两人视线相撞。
孟婉烟的目光像是被烫到,她“刷”的下拉上窗帘,退了两步,整个人背过身,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心脏砰砰的跳就快要蹦出胸腔。
漫漫长夜,孟婉烟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从床上爬起。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婉烟拉开窗帘看了眼,随即拿起手机找到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手指噼里啪啦地打字,给那人发消息:【你到底走不走?】
几秒后,陆砚清回复:【你想让我走?】
婉烟抿唇,对秀眉紧锁:【赶、紧、走!】
陆砚清几乎秒回:【我只听女朋友的话。】
简短的行字,肆意张扬又让人无可奈何。
婉烟暗骂声,脑袋深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气得直砸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