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了婉烟用武力解决问题,小萱忽然傻眼了。
洗完手,婉烟抬眸看向身后,没看到那人,她才问:“陆砚清呢?”
小萱先是一愣,记起婉烟的叮嘱,忙附和道:“陆大哥刚才还在这,可能也去洗手间了吧。”
婉烟没再多问。
此时的男士卫生间内,汪野哼着不成调的歌,慢悠悠地从隔间里出来,面前忽然出现一道人影,还未等他看清,汪野眼前刮过一道冷风,便被人抓着衣领直接掼在了冷冰冰的墙上。
紧跟着有什么东西扣在他脑袋上,黑压压的挡住他视线,汪野意识到是顶鸭舌帽,可两只手却被人紧紧地桎梏住,让他动弹不得。
汪野看不到眼前是谁,鼻间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可周身却被一股森冷的寒意包裹。
“你他妈是谁啊?有本事放开老子!”
面前的人没说话,汪野心慌,破口大骂:“你要是敢动老子一根汗毛,我让你——!”
他话还没说完,小腹猛地挨下一记重拳,对面的人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汪野被打得整个身体重重顶上墙壁,要不是身后有墙,他甚至怀疑自己会被人一拳打飞出去。
后脑勺缝过针的伤口撕裂开,渗出血来。
下腹的疼痛感瞬间遍布全身,汪野疼得弯腰,面前的人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紧跟着朝他小腹相同的位置又是两拳。
汪野全身都快痉挛,直到男人松开他的衣领,汪野顿时像滩烂泥一般,身体被人抽走了骨头,跪趴在地上,鸭舌帽下的脸涨得通红,满是冷汗。
小腹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汪野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砚清长腿弯曲,半蹲下来,视线与面前瘫靠着墙壁的男人平齐。
即使有鸭舌帽挡着,也掩饰不了汪野恐惧颤抖的身体。
陆砚清眉眼沉沉地看着眼前被恐吓住的人,挑起汪野的右手,漆黑的眼底翻滚着戾气,声音像是从冰窖中传来。
“你再敢骚扰她,就不止现在这么简单。”
汪野的心一跳,男人的手不断用力,似乎下一秒就可以轻而易举拧断他的手腕。
汪野疼得叫出声,陆砚清才松开他右手,不慌不忙地起身,离开。
确定面前的男人已经离开,王野再次抬头,愤然摘了扣在脑袋上的鸭舌帽摔在地上,周身的疼痛让他指尖都在颤抖。
刚才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但他猜得出,肯定跟孟婉烟身边的那个保镖有关系。
婉烟正在片场低头看剧本,面前忽然多出一瓶矿泉水,盖子已经帮她拧开,拿着水瓶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匀称,她目光一顿,抬眸看着消失许久的男人。
“你刚才去哪了?”
陆砚清:“去了趟洗手间。”
婉烟接过他递来的水,倒也没多想,低低“哦”了声。
重新开拍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婉烟听人说汪野出了点状况,所以一直拖到很晚。
婉烟揉了揉眉心,要是汪野再不配合,说不定她会拿道具扎下去。
傍晚时分,失踪许久的汪野才姗姗来迟,他的脸色惨白,眉眼间隐隐压着一股怒气。
汪野的目光看向婉烟身后的男人,牙关紧咬,心有不甘地握紧了拳头。
陆砚清则戴着一副墨镜,瘦削的薄唇微压,气场强大。
就连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感觉到汪野身上散发着的低气压。
婉烟压根没当回事,两人慢慢入戏,场务再次喊了“a”。
这一次的拍摄出奇的顺利,让婉烟没想到的是,汪野这一次像变了个人似的,两人亲密接触时,他也只是虚握着她的手,没有碰她,先前的嚣张态度荡然无存。
下午的戏顺利结束,婉烟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陆砚清自然而然地将外套披在她肩上,低低道:“我带你去吃晚饭,要不要?”
婉烟看他一眼,倒也没拒绝。
-
《长风渡》的拍摄地点在A市,也是陆砚清以前上军校的地方。
时隔这么多年过去,婉烟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似乎未曾变过。
两人到的那家小餐馆,就在陆砚清的学校附近。
下车后,婉烟目光微愣,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侧目看向身旁的男人,轻声问:“为什么带我来这?”
陆砚清垂眸,“你不是最喜欢吃这的糯米丸子吗?”
婉烟一时间无言,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陆砚清条件反射似乎想要牵她,看到婉烟严严实实的装扮,他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接着,他听到女孩轻描淡写的声音:“五年过去了,你怎么确定,我的喜好不会变?”
陆砚清喉间一梗,没再说话。
到了餐馆,这个点刚好人很多,一楼大都是学生模样的人,老板娘带着两人去了楼上的包间。
五年过去,这家店的老板一直没变过,老板娘是个自来熟的人,看到陆砚清的第一眼便觉得熟悉,等到了包厢,婉烟摘下帽子和墨镜后,老板娘眼睛一亮,笑呵呵道:“我就说怎么越看越熟悉,你们之前一定来过我店里吧?”
陆砚清点头。
婉烟没说话,以前她每次来A市找陆砚清的时候,他都会带她来这里吃饭。
老板娘继续开口:“之前见你们的时候还是几年前呢,现在应该结婚了吧?”
婉烟:“......”
陆砚清笑而不语,没有解释,倒让那老板娘越发笃定。
老板娘走后,婉烟觉得包厢里有些闷,于是去开窗户,再回来的时候,便看到陆砚清正帮她擦拭餐具。
直到菜上齐,婉烟看了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不是陆砚清故意做给她看的,还是有些记忆跟习惯一直深埋在脑子里,已经成了习惯。
婉烟吞咽着米饭,心口却像是堵了块沉甸甸的石头,看到陆砚清往她碗里夹菜,婉烟眉眼间的情绪淡然:“你这是干什么?”
陆砚清的动作一顿,“我以为你看出来了。”
婉烟眼尾微扬:“什么?”
陆砚清注视着她,眸光认真的过分:“我在追你。”
婉烟:“......”
一顿饭吃完,两人却没说几句话。
这家餐馆离婉烟住的酒店并不远,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前行,路上多的是饭后散步的情侣,还有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两人混迹在其中,竟多了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江边也有人相拥亲吻,婉烟看到这一幕,忽然有些羡慕。
她看着身旁的男人,语气很淡:“你消失的那五年,去了哪?”
婉烟想,这一定是她最后一次问。
江边的晚风吹着,簌簌的响,格外宁静舒适。
陆砚清垂眸,认真道:“第一年我加入了特战队,第二年我接到特殊任务,当了一段时间的卧底。”
婉烟抿唇,她或多或少猜到了。
陆砚清的语速不急不缓,出生入死的那几年他经历了无数枪林弹雨,如今活着回来,对她重述一遍,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说:“后来案件侦破,我在疗养院秘密休养了一年。”
陆砚清一字一语说得认真,夜晚的凉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
说到最后,陆砚清看着她,眼窝深邃。
婉烟憋着鼻尖的酸涩,有些艰难的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不公平。”
陆砚清薄唇微动,竟无法反驳,心脏都快要裂开。
婉烟明白,这句话,她或许等不到那个她想要的答案。
陆砚清不知道,婉烟会不会原谅,五年前,在国家和她两者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每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他和兄弟们都会提前写好遗书,而他的每一封信上,只有一个名字,孟婉烟。
两人沉默无话,婉烟也越走越慢,直到陆砚清停下,长腿弯曲,半蹲在她面前。
他说:“上来,我背你。”
今天在片场的时间有些长,那双拍戏的鞋子并不合脚,脚后跟磨出了水泡。
她什么也没说,但陆砚清却知道。
婉烟看着他,神色怔怔,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最想要什么。
说她偏执也好,没有志气和尊严也好,她只想屈从于现实的温暖。
她抿唇,沉默地靠上他的背。
陆砚清背着她起身,两人谁也没说话。
街上不知是从哪家店里传来的音乐,轻柔舒缓的歌里唱着:“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背上的人一直很安静,陆砚清以为她已经睡着。
直到耳边传来女孩轻轻柔柔的声音,她像在问他,又像在问自己。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有存稿,所以大概什么时候在一起,我开文就定好了,在一起后发展事业,还有撒糖!千万别弃文!我太卑微了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