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译云眼底的笑意愈发狰狞,“摘掉你的头盔。”
此时修理厂的上方,一名身着迷彩服的男人匍匐在墙角,手里抱着狙击枪,扣住扳机的手指不断蓄力变得紫红,他的视线定格在射机枪的倍镜之后,定定地注视着倍镜内放大的两道人影,康译云尖刀抵着女孩的脸。
四周寂静无声,凝滞的空气慢慢浸透他的身体,陆砚清喉咙干涩,像是吞了针一般痛苦,他听到胸腔内心脏沉沉跳动的声音。
见不远处的男人迟迟不动,康译云梗着脖子,手臂狠狠地勒住婉烟的脖子,他的手背沾满了血液,不知是婉烟的,还是他自己的。
陆砚清竭力克制着情绪,屏气凝神,在等待一个时机。
耳麦里传来一道沉稳镇定的声音。
“李南山已经行动,狙击手准备”
面前的“陆砚清”迟迟没有摘下头盔,更像在拖延时间,康译云猛地一震,眼睛睁大,忽然意识到这人根本不是真的陆砚清
康译云怒火中烧,直接颤抖着手拿出打火机,点火后正欲丢到婉烟身上,身后的李南山得到谈判员的暗示后迅速冲上去,从背后扑倒康译云。
两人同时摔向地面。
“你他妈敢背叛我”
康译云将李南山压在身下,举起刀对准李南山的脑袋直直砍下去。
男人直起身的那一刻,伴随“砰”的一声枪响,康译云的眉心正中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血窟窿。
康译云脸上的情绪僵住,眼眶猩红,眼珠子快要裂开。
在他最后的意识里,那个“陆砚清”终于摘下了面具,暴露出的却不是那张他印刻在骨子里的脸。
康译云到死,都不知道陆砚清在哪。
但这致命的一枪,却依然是他给他的。
李南山感受到脸上被溅到的温热液体,浓郁的血腥味袭来,他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惊魂未定。
康译云扔出的那枚打火机混乱中被抛到离婉烟不远的地方,也被洒上了汽油。
火苗沾到汽油,迅速窜起一团火焰,摘掉头盔的张启航迅速朝婉烟冲过去,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脱掉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
修理厂外,耳麦里传来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隐隐在颤抖。
“嫌犯已击毙,请指示。”
下一秒,在外蹲守许久的警察破门而入,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现场。
婉烟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她看向安安的位置,那抹瘦瘦小小的身影已经被警方抱起来,向外走去。
她看到那只脏兮兮的小手动了一下,这一刻,心脏宛如受到一万点暴击。
婉烟并没有受到大的伤害,躺在救护车上,医生迅速为她处理脖子上的刀口,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一抹身影匆匆赶来,动作敏捷地跳上救护车,接着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医生还在包扎,陆砚清不敢轻举妄动,他定定地看着婉烟脖子上的伤口,眼眶酸涩潮湿,喉间像是梗了一根刺。
在狙击点潜伏的时候,他亲眼看着这一幕发生,心如刀绞。
男人手宽大冰凉,温度不似平常,掌心又一层厚厚的茧,还有潮湿的冷汗。
婉烟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看到他的一瞬,她好像全都明白了。
康译云刺的那一刀,好在没有伤到她的声带,只是被麻绳绑了太久,浑身上下布着青青紫紫的勒痕。
医生处理好伤口坐回到位子上,陆砚清蹲下身子,定定地守在她身边。
婉烟看着他,眨了眨眼,陆砚清呼吸一顿,微微俯身靠近她唇边。
女孩的气息很虚弱,声音微哑,语气却有点小骄傲“陆砚清,我们又逃过一劫。”
年少时他曾说过,最好的爱情就是生死相随。
她努力追逐着他的脚步,死很容易,活着却难。
但如果是跟他一起,她才会这么这么努力,想活下来。
陆砚清唇角收紧,埋首在她纤瘦单薄的颈窝,许久没说话。
婉烟感觉到他沉重温热的呼吸,感受到他不可抑制的颤抖,还有那股温热咸湿的液体缓缓落在她脖颈的皮肤上。
她心念一动,微微抬手,摸摸他漆黑利落的短发,像是在安慰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
直到她疲惫地闭上眼睛休息,恍惚的意识里,她感觉到左手的手指上被套上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婉烟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慢慢睁开眼,看到陆砚清握着她的手,还有她左手中指上那枚干净却耀眼的戒指。
陆砚清低头,干涸温凉的唇瓣轻轻吻在她的戒指上。
声音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是,我的烟儿很勇敢。”
婉烟心口一窒,像是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电流传遍她身体每一个角落。
靠,这家伙的求婚也太简单了。
可是,婉烟还是很没出息的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烟儿嫌弃“求婚太简单,忽然不想嫁了。”
陆队长“好,都依你。”
烟儿“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