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安静,可却不代表容顾安静。容顾抬手示意了下,侍应生便去转达他的话了。
侍应生往这边一提示,应如笙的目光便捕捉到了叶云辞和容顾。
即便是七年没见,她基本还是可以通过记忆认出叶云辞来,相较于七年前,现在的叶云辞,气度已经彻底沉淀,深沉如渊,清冷尊贵,唯独不变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温行阑的目光也顺着转了过去,又温声征询应如笙的意见道:“离拍卖开始还有两个小时,我可能需要过去见一下我的朋友,大约二十分钟,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先带你去右边休息室等我,可以吗?”
“侍应生带我过去就好,正好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应如笙笑了笑解释道,温行阑去找叶云辞,她求之不得,她正好要找盛夫人呢。
但最终应如笙还是拗不过温行阑,他送她到休息室门外,才折返了。
等到温行阑再去休息室时,应如笙已经不在里面,打电话没人接,他想了片刻,转身往洗手间方向而去。
这边,刚收集了盛夫人血液的应如笙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
她没料错,盛夫人果然在,而且还不小心划上了手,自然是便宜了她。她收好血液样本,转身就准备回休息室,然而刚走到转角,便遇到了她刚刚才见过,却是最不想正面遇上的人。
“应小姐。”
接近六十岁的盛夫人气质高贵典雅,即便是面对厌恶极了她,涵养极好的盛夫人也是浅浅笑着的。
盛家一家人的性格似乎都是温和藏刀的,危险从不外露,实则狠辣至极。
应如笙也笑:“很久没见到盛夫人了。”
七年了,的确是很久了。
上一次盛夫人警告原身,还是元旦晚会上盛如苑伤了手时。
三分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室外圆桌上。
三两句不痛不痒的你来我往后,盛夫人浅抿了一口茶,便搁下了茶盏,陶瓷与陶瓷相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是修养,也是对应如笙搅咖啡发出声音的蔑视,
“应小姐,阿泽喜欢你。”
应如笙仿佛没感觉到一样搅拌着咖啡,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是吗?”
她的确猜到了,所以并不惊奇。
“我很清楚,应小姐也不用反驳。”盛夫人看向应如笙,“应小姐如果不是清楚阿泽会拼了命反抗我们的意思护着你,你会现在还敢有恃无恐地伤害阿苑吗?”
“那倒也是。”应如笙轻笑了一声。
她那天会敢直接用力把盛如苑扇下湖里,当然不是因为胆大到无知无畏,除了系统有三次读档机会、激盛夫人来找她之外,也的确是隐约猜到了盛含泽的心思,又存了故意试探的想法。
答案很明显,盛含泽爱她。
“不过夫人和我说这些,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并不想暗示什么,我只是想告诉应小姐,我不会为了上不得台面的玩意折了母子情谊,所以应小姐现在大可以放心,因为我不会把你怎样。”
盛夫人的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凌厉,“但伤害了盛家的掌上明珠迟早会付出代价,盛家的儿媳妇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的,因此应小姐现在最好收敛些,否则等阿泽腻了,应小姐也该清楚自己的结果。”
盛夫人还是笑着,依然高贵优雅。
不需要尖锐的侮辱,仅是举止间的高贵,眼神里的轻慢,优雅舒缓的言语,就足以杀死一个被她踩在脚下的人。
“夫人,我也有话想告诉你,首先,你的掌上明珠以后绝对会更惨,生不如死的那种惨。”
“其次,你可以把你们盛家当作烂骨头,毕竟你们盛家的,都不是人,没一个好东西,但我是人,不是狗,不会去抢这种恶心玩意,你们盛家的门,就算是求我进,我也不会进。”
应如笙讽刺地笑了笑,轻轻搁了勺子,这一次,没有任何声音,
“至于你们的宝贵儿子,我从没稀罕过他的感情,他爱倒贴,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我正好嫌他烦了,你最好赶快带走。”
比之盛夫人,应如笙的话更轻慢,更蔑视。
盛夫人一直平静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有时间想我的结果,夫人不如先管好自己和宝贝儿子千金。”
“应小姐信不信,等你走出去的时候,记者已经围满了,我记得应小姐精神上的病还没恢复,也不想再收到血衣血书,再被一群记者狼狈地围堵吧?”
盛夫人隐含怒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应如笙骤然顿住了步伐,原来原身收到的血衣血书,母亲头七被记者追赶踩踏,竟然有盛夫人的一份功劳吗?
她眼中滑过一道异芒,一边悠悠地转身,一边不疾不徐地关了录音器:
“本来呢,我今天没准备对夫人你怎么样的,可是夫人你非得逼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