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只是淡淡地“嗯”了声,表示默许了。
宁缈身小香早春度假系列的刺绣套裙,现身ga画廊的开业酒会,如既往,是全场众星捧月的心。
画廊主人葛青陪着她看了几幅画,察觉大小姐兴趣不大,他拊掌,“对了!我这次在威尼斯挖掘到个新人,letshowyou——”
画廊后方,他从箱子里取出副油画,小心翼翼地摆在展架上,热情介绍:“画家名叫graceyao,特点是线条细腻,层次丰富,我非常看好她……”
宁缈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画上,她盯着右下角的签名,杏眸微眯。
y的提勾卷曲,闭合成扁状的椭圆,像个小小的音符。
宁缈蓦然笑了。“原来是她。”
姚昙惜的这个书写习惯,跟萧行言模样,从过去到现在,始终如。
不知道是想昭示什么呢。
世事就是这么讽刺,如果不是姚昙惜,她或许根本不会认识萧行言。
她第次遇见萧行言,还是在十四岁的生日宴上。
她的生日宴向盛大,当红的明星歌手欣然献艺,作为小寿星的她头戴精巧的钻石王冠,熟练地接受着认识的不认识的叔姨爷奶们热情洋溢的夸赞。
穿白衬衣黑马甲的侍者们在宾客间穿梭,她无意间瞥见姚昙惜把个侍者拉到楼梯拐角,俩人凑在起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
“……宁小姐认识grace?”
葛青惊喜的声音让宁缈回神。目光从画上移开,她漫不经心笑。
“我讨厌她。”
说完她翩然转身,丢下满脸错愕的葛青,踩着细高跟红底鞋,婷婷袅袅离去。
姚昙惜的父亲和宁缈的父母,是个大院里长大的发小。据说宁缈妈妈本来要跟姚父结婚,然而旦夕祸福,姚家朝败落,彻底跌出了这个阶层,婚事自然不了了之。
上辈的事情,宁缈不太清楚。总之有天,爸妈告诉她,要接个大她岁的小姐姐来家里住。小姐姐父母双亡,她父亲临终前向旧友托孤,鉴于姚家没有别的靠谱亲戚,他们决定将她接过来,正好两个女孩子做个伴。
宁缈很开心。爸妈都忙,家里没人陪她,这下多了个玩伴,她兴奋地挑了不少新衣服和芭比娃娃,准备送给新姐姐。
然而姚昙惜来得并不情愿——当然,那是宁缈后来才明白的,当时姚昙惜只是满脸写着“我虽寄人篱下但是我很有骨气,我不稀罕你们有钱人廉价的施舍”,端的是清高孤傲。
宁缈送过去的东西全被她退了回来,她说自己什么都有,不习惯别人穿过的旧衣。
那些衣物都是崭新的,只是没有吊牌和标签而已——新衣送来家里,佣人们都会先拆掉标签熨烫整理好,以备她穿用,这是惯例。
类似的事情有过几次,宁缈不高兴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交朋友的心思也淡了。
她再不高兴,宁董夫妇也不可能把姚昙惜送走,免得落人口实。反正宁家不差这口饭,也不缺人伺候,无论如何总能保证姚昙惜富足地长大。
可是这下,姚昙惜又觉得自己受了刻意的冷待,寄人篱下的小白菜,凄凄惨惨戚戚。
宁缈懒得理她,视她为空气,在学校里见到也当没看见。
外面传言直不断,说宁大小姐骄横跋扈,仗势欺负寄居的孤女。
传言这种东西,无根无据,却有鼻子有眼。
像这晚她的生日宴这样盛大的场合,她打扮得精致高贵像个小公主,而姚昙惜穿了条灰扑扑的棉布格子裙,对比之下,还真像是被恶毒继姐欺负的灰姑娘。可想而知,回头传言又不缺新素材了。
宁缈知道她是故意的。
但宁缈不care。
可是当跟姚昙惜说话的那个侍者微微转过脸来时,宁缈正要移开的视线不由顿了顿。
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
比刚才唱歌走调的那个偶像歌手还好看。
美貌是有磁性的,宁缈的目光时间被吸住,下瞬,蓦然与他投过来的视线撞上了。
紧接着姚昙惜也跟着看了过来,泛红的眼眶我见犹怜,看到是宁缈时,眼立刻充满敌意和警惕。
偷瞟帅哥被抓包没什么,但是被姚昙惜抓包,宁缈脸上挂不住。她霍然转过身,戴着王冠的头扬得高高的,上楼回房间了。
周后,她被爸爸的董秘请进车里,驶向城西的。
宁氏蓝海集团的助学基金长年资助家境贫困的学生,还设有优秀奖学金,由宁董事长亲自颁发。偶然得知女儿会考成绩塌糊涂,宁董决定带她去瞻仰学霸,试试看学渣能不能受点激励,好歹抢救下。
宁缈意兴阑珊,巴不得赶紧发完奖好回家看漫画。不过当她的目光扫过领奖人时,她禁不住“咦”了声。
白皙清隽的少年身姿挺拔,正是那晚的那个侍者。土兮兮的蓝白校服穿在他身上,不仅不难看,反而显得格外干净清爽。
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样。
他拿的还是特等的优秀奖学金。
姚昙惜的眼光不赖嘛……
后来当爸爸又提起要给她请家教时,她心头动,嘟起嘴不情不愿道:“那个拿特等的,叫什么名字来着?你不说他跳级还年年都拿奖,多么多么牛吗?就他吧。”
没过两天,姚昙惜愤怒地闯进她的房间,大声质问她想干什么。
反应可真大。
宁缈趴在床上看漫画,头也没抬,“那你叫他拒绝好了嘛。”
姚昙惜激愤非常:“你们家有钱有势,他有说不的余地吗?你有事冲我来,少打他的主意!”
宁缈缓缓转过脸,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然后嫣然笑:
“我、偏、要。”
宁缈不知道这会儿萧行言就在楼下,同时到的还有来教她钢琴的谢锦润。姚昙惜两眼含泪,捂着嘴冲出去的委屈模样,正好被两人看到了。
谢锦润怜香惜玉,在宁缈下楼后,说了她两句。
她气不过,转头问萧行言,“你呢,你也觉得是我欺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