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缈闷着头转过拐角,目光倏然被另一边的文具区吸引住。
她读书的时候,学习虽然算不上特别上心,但是一直很喜欢收集各种精美的笔和本子。现在不读书了,兴趣渐渐消减,不过看到漂亮的文具,还是免不了眼冒星星奔过去。
满架少女心粉嫩嫩的各种笔中间,不知道是谁把一支画风明显不属于这个架子的带风扇的笔插在了里面。
宁缈拿起这只粗壮的笔。
笔身是雷神锤哥,扇叶则是他的胳膊举着喵喵锤。一打开开关,锤哥便抡着锤呼呼直转,送来阵阵微风。
真是新奇又逗比的设计……
宁缈开开关关,驱使着可怜的锤哥呼哧呼哧抡锤,抡得几欲起飞,她笑不可支地举向身旁,“哎你看这个——”
一转头,对上一双碧蓝的眼睛,宁缈一愣,旋即窘得收回了手,“oh,rry,ithoughtyouereyhband…”(抱歉,我以为你是我老公。)
这家进口超市光顾的外国人很多,蓝眼睛的主人年轻高大,脏金色的短发清爽,长得非常帅气。
帅哥冲宁缈挤了挤大海般碧蓝的眼睛,用中文回道“真是我的荣幸。”
宁缈身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被搭讪的经验素来丰富,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撩了。
撩中带捧,又恰到好处的很有风度,一看就是个情场老手,宁缈无意跟他过招,笑笑道了句exce,就要去找萧行言。
才一眨眼的功夫,狗男人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宁缈鼓着脸四顾张望,甚至动起了去服务台广播寻人的念头。
长这么大还没机会试过广播寻人,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需要帮忙吗?”碧眼帅哥热心问道。
“……不用了,谢谢。”这时,宁缈已然发现了萧行言的身影。
高大的男人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十分显眼,颜值更是拉高了整个超市的平均值,引得主妇少女们频频回首。
但男人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径直向她走来。
宁缈心中免不了升起一股小小的虚荣。
碧眼帅哥恍悟地“噢”了一声,此时萧行言长腿大步已经到了近前,目光冷淡掠过碧眼帅哥,然后定在宁缈身上,眉心微蹙,牵起她转了个方向,“怎么乱跑?”
“我哪有?明明是你跑不见了。”宁缈一边走,一边猝然将背在身后的锤哥笔举起怼到萧行言面前,打开开关,“看招!”
锤哥麒麟臂抡着喵喵锤,呼哧呼哧虎虎生风,风迎面糊了萧行言一脸。
萧行言“……”
宁缈“……给点反应?”
萧行言“风太小。”
……要求还挺多。
宁缈收起锤哥,轻哼一声,“人家是王子,给你扇风不错了,还挑……咦,你车呢?”
一转头发现她不见了,萧行言哪里还顾得上购物车。
见宁缈摆弄着那支笔爱不释手,他语气平淡,“喜欢外国人?”
宁缈随口道,“长得帅的都喜欢。”
……倒是实诚。
萧行言很快在方才的货架前找到了留在原地的购物车。宁缈把锤哥笔放进车里,刚一抬眼,脸颊迅速烧了起来,“……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买东西。”萧行言面不改色地从货架上扫了好几大盒子的安l全l套,丢进购物车里。
锤哥劈头盖脸被淹没在冈本里,宁缈拿起两盒朝架子上放回去,“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萧行言继续往下拿,宁缈接着往回放,折腾了半天,宁缈发现购物车里……怎么好像还变多了?
导购远远站在一边,迟疑着迟迟不敢上前。
这……也是夫妻情l趣?
结账的时候,宁缈离得远远的,恨不得装作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更跟他买的东西没有半毛钱关系。
逛超市的时间总是不知不觉消磨得很快,转眼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超市门口的手工意大利冰淇淋店似乎也快要打烊了。
萧行言捕捉到宁缈飘过去的视线,“……想吃?”
宁缈忙摆摆手,“不要,这个点吃冰淇淋,会胖死的。”
她还没拒绝完,萧行言已经迈开长腿大步到了橱窗前,转头问她,“要什么口味?”
宁缈真实心动。
她就吃一口,剩下的给他,要胖也是他胖,对吧……?
宁缈挑了个开心果味,萧行言选了巧克力,胖胖的店主面容敦厚,看见这一对俊男美女,心里一高兴,豪爽地给他们多添了一个香草球。
冰淇淋入口凉爽,口感细腻绵软,甜而不腻。宁缈坐在店里的高脚凳上,吃得眉眼弯弯,早把“就吃一口”忘到了天边。
谁吃到好吃的冰淇淋能只吃一口啊!还是人吗!
“——开心一点了?”
冰淇淋店里灯光朦胧,男人英俊的五官显得更加的立体深邃,深眸暗沉落在她的脸上,宁缈微微怔住,“嗯?”
萧行言伸指抹过她的唇角,“看来开心果有用。”
“……”宁缈倏然噗地笑了出来“你……这梗,噗!比冰淇淋还冷。”
她越想越好笑,“不行了……哈哈,你们公司的人知道你还会讲冷笑话吗?”
萧行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精致明艳的脸。笑容绽放,犹如海棠舒展开花瓣,张扬起娇艳姝色。
……算了,比起蜷在毯子底下一动不动,还是神采飞扬更适合她。
今晚萧行言是自己开车出来的,回家的时间还不算太晚,街上依然车流如织,霓虹招牌把夜空衬得如同白昼,光影闪烁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立体而漂亮的轮廓。
宁缈偏头打量着萧行言,心中蓦然生出一个念头——能生出这么出色的孩子,他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她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
萧行言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怔后,他回答道“记不太清了。”
……敷衍。
过目不忘的天才大脑,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老妈都记不清了?
可是只是不想跟她敞开心扉聊这么私密的话题吧。宁缈很识趣地住了口。
“她很柔弱,”萧行言从来没有跟人聊起过这个话题,一时间连回忆都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总是在哭,后来……她就走了。”
“怎么走的?”宁缈问出口又觉得不妥,不管生病还是意外,失去母亲都是难以释怀的伤心事,她怎么能这么刨根问底呢?
她正要补救一句,只听萧行言淡淡道
“坐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