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转念一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林烨华是即将中考的人,又因为大少爷喜欢赖床,所以早上格外赶时间,早饭是不在家里吃的,都是路上解决。
因而早起之后,凡渡难得吃了一顿不需要戴耳机屏蔽外界的早饭,他慢条斯理地咽下了三明治的最后一口,对身边的保姆说了一声谢谢。
去学校依旧是坐司机的车,凡渡眼神一直落在了窗外,快到学校的时候司机问了一声,“大少爷,上学还习惯吧?”
凡渡被声音给惊动了,不由得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司机,四十多岁,头发有一些花白了,就算男人不显老,脸上也被风霜侵袭长出来了几道褶子。
他大概是家里也有一个跟凡渡差不多的孩子,因而才会多此一问。
被问到头上了,凡渡不可能不回答,他点点头,“嗯。”
“还缺点什么不?”司机口音里带着浓浓本地方言的味道,乍听起来很不习惯,“你别憋着,缺什么都跟我说。”
凡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还能缺什么呢?司机其实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谁知道凡渡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问他,“您能给我弄一些木料来吗?”
木料?
凡渡补充说明了一下,“装修的木材就行,切成小块儿。”
司机被这个要求给震惊到了,但下意识地点了个头,“哦……哦好。”
凡渡进教室的时候,只有几个住宿生拿着早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啃,班级里漂浮着一股子葱花油饼的味道。
他对芸芸众生熟视无睹,从后门走进去,就在自己的小角落里坐下了。
过了十分钟,匆匆赶来的值日生打开了班级里的窗户,拿起了扫把开始每日循例的大扫除,早来的同学都被赶鸭子似的驱赶了一番,教室上空盘旋着,“让一让”“抬脚”“就数你腚沉”诸如此类的话语。
凡渡这个小角落就像是被人遗忘了,没人打扫到他的脚边儿。
一个略有些腼腆的小omega看了看角落里的凡渡,她拿着扫把走到了他身边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同……同学,你脚底下要不要打扫一下?”
说完她还有点期冀地看着凡渡。
凡渡头都没抬,甚至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直接甩出来硬邦邦的一句,“不用。”
小omega铩羽而归。
早来的老秃正好看见了这么一幕,他有些牙疼地啧了一声,观察了好几天他对凡渡是个怎么样的孩子心里也大概有个数儿了。
智商高,一点就透,上课无论什么时候把他揪起来都能给你说上来,哪怕他刚刚在走神。然而高智商的孩子总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凡渡他就是其中典型,他像是根本就没有学会怎么做人,每天杵在班级里就像是个人形冰块儿,不仅飘着冷气还散发着杀气。
这样不行,老秃忧心忡忡。
早自习的时候他把凡渡给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为了缓解尴尬,还给小孩子冲泡了一杯热可可。
凡渡对这种糖精放过量的玩意儿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老秃却很热情地邀请他,“你尝一尝,我家小孩儿就喜欢喝这个,我想着你们这样的小孩都是喜欢喝甜的。”
凡渡轻微地皱了皱眉,他这个人比较另辟蹊径,不爱甜,更喜欢苦,但他还是给了老秃一点面子,端起来那杯热可可,稍微沾了沾嘴唇。
老秃拉长了调门,“凡渡啊,来班级里这几天,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说出来,老师给你解决解决。”
凡渡在心里头冷笑了一声,这么个破学校他就没有个适应的地方。
然而口头上他却说,“没有。”
“年轻人要热情一点胸怀呢要宽广一些,你给别人一个走近你的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走近他人的机会。”老秃喋喋不休着,“你应该尝试着打开自己,男孩子嘛不要太害羞,你试着对这个班集体敞开怀抱,大家也就会对你敞开怀抱……”
凡渡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在心里头他很不认同老秃的说法,他不需要对任何人敞开怀抱,他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待到高考,然后干脆利落地滚蛋。
反正只是个落脚的地方,哪里用得着敞开怀抱?
老秃充分发挥了语文老师地特质,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滔滔不绝,一直到上课铃打了,他才有脸依依不舍地放凡渡回去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是个老头了走步比较慢,凡渡赶在他之前走进了教室。
他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了,一旁的陈旭阳就捅了捅他,“你英语卷子写了吗?借我看看呗。”
这样的话凡渡一惯是不搭理的,然而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老秃的苦口婆心起了一丁点的作用,他一句话没有说把自己的英语卷子给递出去了。
其实说是英语卷子并不准确,应该说是英语册子,他们的英语作业就是一本李老师自己出的融合了单选完形填空选词填空的题库,网上根本找不到答案。
英语课一开课,李老师就格外得怒气冲冲,她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摔,紧接着一个粉笔头就砸在了陈旭阳的脑袋上,“陈旭阳!你给我站起来,交代清楚你那英语卷子是抄谁的?你丫抄作业都不带脑子,给我抄了个满分上来,你有那个满分的脑子吗?”
陈旭阳目瞪口呆地看了凡渡一眼。
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