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在凡渡十七年的生涯里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出挑的。

他的优秀已经洗刷了各科老师一遍，老师们都觉得这是一颗沧海明珠恨不得捧回家里供上。

然而同学们却不知道这个怪胎实际上是一个学霸。

其实这是老秃有意而为之的，学霸们看着都是高高在上不入凡尘，尤其是凡渡这样格外“霸”的，不免和其他的普通学生隔着一层。

他不学霸的时候尚且学不会做人，学霸的时候岂不是会被更加排外？

老秃这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仅仅是一次抄作业的经历，就让凡渡声名远扬了。

下课的时候来他课桌前讨要答案的人能够排成队伍了，凡渡虽然猫嫌狗不待见，但是没有人会对标准答案说拜拜再见。

就是一坨屎，大家也能捏着鼻子忍了。

“大仙儿！您能给我看看这地理选择题吗！”

“我想看政治的！”

“数学！数学你做了吗！”

凡渡感觉自己就仿佛身处于一个鸡鸭鹅狗一起开嗓的闹市场里，原本的清净一去无踪，一个头顿时两个大。

被吵着了的不止他一个，前排本来趴着睡觉的谢故抬起头来，皱着眉头发出了一点声音，“嗯？”

围在凡渡桌子旁边的人一下子就噤若寒蝉。

谢故他来学校可能就是为了体验睡眠来了，反正凡渡抬头往前看的时候，只要看的到人，他就在睡觉，不过英语课上他会清醒一会儿，原因无他，因为不想被字典给砸醒。

谢故并没有抬起头，他只是稍微侧了侧脑袋，看向了自己身边的长队，随后他的眼神儿就飘到了后面，直视着凡渡。

凡渡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着。

谢故还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这个动作，现在天气还热，大家穿的都还是短袖校服，隔着薄薄的衣服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他背后的那一双形状姣好的蝴蝶骨。

他的身形是偏瘦削的，但是不单薄，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挺拔利落，做个赏心悦目的睡美人还是不错的。

但是一睁眼，就让人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谢故和凡渡就这么对视着，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来。

谢故打了个哈欠，重新趴下去，继续睡自己的觉了。

凡渡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书桌上的一道铅笔印子，心里憋出了一句，“神经病。”

一个谢故并没有办法阻拦住大家好学的脚步，下课的时候凡渡的书桌边依旧排起了长队，不过在谢故身边这个队伍会绕一下，远离这个人形杀器。

凡渡并没有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心思，但也不想让老秃因为不合群屡次找自己谈话，于是一声不吭的，将自己所有的卷子都出借了出去。

大家看他的目光几乎带上了佛性，这看的不是人，而是在瞻仰自己的神。

可能是借卷子这么个动作让大家看出来其实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也不是那么的冰清玉洁，大家还是能在一条臭水沟里混的人，所以频繁有人来这个小角落里有意无意地找凡渡搭话。

凡渡烦不胜烦，却不能当面发火，那他可就是树敌颇多了。

他只能借口尿遁，课间休息十分钟，他一尿就尿个八分钟。

当然不是真尿，尿频尿急的广告都没有这么拍的，凡渡就站在厕所里抄着手从小窗户里望出去看风景。

然而不管是学霸还是校霸都是有三急，有需要解决一下生理需求的时候，这一次不等凡渡从厕所里走出去，谢故就走进来了。

正好是大课间，小便池显得格外供不应求，凡渡不尿尿却霸占了一个坑位让别人敢怒不敢言。

谢故走进来的时候，整个厕所里就只剩下了凡渡身前那个小便池没有人用。

于是他就理所应当地走过去了，挤在了凡渡的身前，拉开了裤子拉链。

凡渡没料到竟然有人要在他面前表演一下当面放水，立刻恶心地眉毛汗毛都树立起来了，大叫着，“你什么毛病？”

谢故还没有尿出来，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这样尿尿，你丫躺着尿？”

凡渡想象了一下躺着尿是什么情形，那得是截瘫了不能动弹了。

谢故抖了抖自己手里的家伙事儿，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恶心凡渡道，“让一让，别溅着你鞋。”

凡渡这个人有一点轻微的洁癖，一听他这么说，立刻蹦出了三米远。

紧接着他就开足了马力嘲讽道，“都尿不进斗里，看来你前列腺得治。”

谢故放完了水，抖了抖，紧接着拉上了拉链，经过凡渡身边的时候，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比不上你，尿频尿急，得住在厕所里。”

两个人的肩膀狠狠撞了一下，少年人坚硬突兀的骨骼撞在了一起，砰的一声，谁也没讨了好。

凡渡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在心里唾骂，“贼眉鼠眼的白皮耗子。”

谢故也在心里骂了一声，“五脊六兽的白狐狸脸。”

反正就是谁看谁都不顺眼。

傍晚放学的时候大部分的走读生都是撒丫子就跑，好似被狗撵了似的，而凡渡就显得格外磨蹭，先是收拾书包，然后还得擦干净桌子，最后还得拿扫把收拾一下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好似格外留恋学校一样。

谢故被人叫醒的时候有些迟，所以他比往常要晚走一点儿，看着自己身后这人磨磨蹭蹭不愿意走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地想起来那天这大少爷坐上豪车皱眉的模样。

好像家里欠了他五百万似的。

但他没有多嘴去问一句的习惯，收拾好了书包，背上了就走，潇洒至极，片叶不沾身。

凡渡朝谢故离去的方向递过去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一点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