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停在了港黑大楼下,司机畏畏缩缩地打开车门,池鱼渊下车的时候他还恭敬地说了一声:“大人慢走。”
在普通横滨市民的眼里,港口黑手党在此处可谓一手遮天,这司机只想着大晚上赚了笔外快,哪里会想到居然搭了那么座大佛,一路上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鹌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说真的,用另一张脸习惯了出租车司机唠叨以及夜间dj声音的池鱼渊还有点不习惯。
池鱼渊顺手扔下车费,看着司机惊讶地表情,很不爽地撇了撇嘴:“放心,我是遵纪守法的人,该给的钱不会少的。”
所以不要用一种“这家伙绝对是要坐我的霸王车”的眼神看着我啊!
夜风凉飒飒的,几片叶子萧瑟地落到地上。他走进中央的大楼里,事情确实严峻起来了——门口站着两名黑西装的守卫,不用说也知道他们的身上某处带着木仓支。
他冲两人点头示意,迈步直接走到了内部。
即使在港黑自己的地盘上,现在也没有人敢大意,池鱼渊走在黑暗中透着一点光的长廊上,毛毯消去走动的声音,即使没有看到也可以想象,在看不到的暗处里埋伏了多少人手。
他不紧不慢地走过长廊,进了一处辉煌华丽的大厅。
大厅里灯火通明,水晶吊灯在长毛地毯上落下斑斑的灯影。厚实的窗帘掩住了窗外的黑夜,已有几个人等在里面。森鸥外、太宰治、尾绮红叶、中原中也等人或坐或站立着,待他进来纷纷看了过来。
想来他是迟到了。池鱼渊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首领,属下黑川渔前来报道了——”
“黑川君,让你晚上前来,实在抱歉。”森鸥外如此说道,只不过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歉意。
“看一下吧——你认识他吗?”
长毛地毯的中央还躺着一个人,此时全身被捆绑住,嘴也被堵住了。看到池鱼渊进来时他的眼睛霎时圆睁,神情急切,想来就是今天说的犯人了。
池鱼渊面无表情地扫过他,在他身上某处停留了一会,很快收回目光。
“不认识。”
池鱼渊淡淡答道,语气未起一丝波澜。
森鸥外并没有开口,似乎在思考他的回答的真实性。他身旁的爱丽丝则正在拿着彩笔在纸上涂画着。
“哈。”此前沉默不语的黑发少年突然笑了一声,让人听不出笑声里的情绪。
“真——的——吗?”太宰治拖长了声音,鸢色的眼眸中意味不明,他原本站在沙发后面,现在却向池鱼渊一步步走来。黑色如海藻的发在灯下散乱地翘着,黑色的西装包裹着瘦削的身体,少年的脸色尽是阴郁的颜色。
他在池鱼渊面前站定,露了一个笑:“看着不像啊——诶等等。”
池鱼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作妖。
便见他惊讶地后退几步:“不知道为什么,黑川君特别像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呢。”
这语气真是充满了做作。池鱼渊看着他的眼睛,身体不由得僵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尾绮红叶站在灯下,随意地仿佛是在看一出好戏。而嚣张至极的橘发少年一直抓着手机皱眉,听到太宰治的话,他有些不耐烦地“哈”了一声:“青花鱼你说什么废话呢?快点解决不行吗?”
“大人——这并不是重点。我也确实不认识这人——他犯了什么事?”池鱼渊回过神来,看着太宰治这般发问,事实上他问的是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陪着爱丽丝绘画的森鸥外。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关注。
“林太郎,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乱碰我的画呢!”爱丽丝气鼓鼓地问着拿过他的彩笔在纸上绘画的森鸥外,森鸥外歉意地笑笑:“爱丽丝……”
两人似乎正在独处玩耍,而不是在与众人一起逼问犯人。
池鱼渊得不到回答,眼前的太宰治却不放过他:“说起来,今天没有见到黑川君呢……明明我下午有去找你来着。”
他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把手搭到下巴上,说是猜测实则肯定地问:“难道你早退了吗?”
池鱼渊:“……”被说中了。
太宰治再接再厉:“我们虽然是港口黑手党,可是早退也不是好事啊,你说是不是,黑川君?”
池鱼渊僵硬点头,扯出一点假笑来:“您说的都对呢。”好想打他啊,这个人好烦。
总感觉再和他说一会,他马上就能知道自己下午是和谁,去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了。这个人洞察人心的本事真是日益精进,虽说比不上江户川乱步,却善于抓住人心,攻击人最脆弱的地方。
中原中也的眉头越皱越紧,频频看向手机,看样子是和人约好了时间。听不得太宰治继续拖拉,他直接开口打断:“行了,真啰嗦!黑川,”他看向池鱼渊,直截了当道:
“这个人有空间异能,可以将物品放到他的附属空间里——”
“现在,你把他在空间里的东西取出来,行吗?”
这东西很重要。这是池鱼渊第一时间下的判断。如果不重要,不可能劳动首领、干部以及干部候选人那么多高身份的大人物出现在这里。
之前想必已经试过很多办法了吧——可惜没有用。
池鱼渊低头笑了笑,天蓝色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愉悦:“当然,乐意效劳。”
啊,毕竟是从他的空间里分割出去的东西,除了他,世上根本没有外力可以干涉呢。
当然,在这里面,那个胆大包天的家族除外。
被捆绑的男人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在他的指甲——也就是刚才池鱼渊目光停留的地方——之上,赫然是一只枭鹰模样的纹青。
是艾泽利斯家族的人。